“我不爱你了秦屿洲,”南絮接着说,已然恢复了平静,“我不爱你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曾经的誓言通通不做数,我会在阴曹地府里诅咒你,咒你…”
南絮似是在思考,想着要咒他些什么好。
“咒我吧。”秦屿洲哽住,泪腺失了闸门,擦都来不及。他双肘撑膝,脸深深埋进掌心。
“咒你考不上研好了…”
秦屿洲顿时苦笑出声,眼泪滑进口中,有些涩。他的絮絮心软极了,如此恨他却也只是咒他考不上研而已。
这怎么能行?
这怎么能够?
那头传来水声,南絮调了调姿势,仰靠在浴缸里,屏幕中他望着天顶,轻飘飘的说:“我赤条条的来,自然也要赤条条的走,我本以为我有好多怨念,到头来还是怪我自己,怪我心太小,什么事都存着,秦屿洲,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好的,坏的,我都记得…”
他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已然让人捉不住。
秦屿洲缓下情绪抬眼看去,蓦地瞟到浴缸一角有一翻倒的药瓶。浴室的灯好亮,将那上面的字都映的清楚,秦屿洲慌了神,三两步奔上前去,单膝跪在荧屏前,这是个投影,还是去年生日是他送南絮的礼物。
当时他觉得南絮应是开心非常,可如今想来,南絮不过是说了句“谢谢”。
那个药瓶秦屿洲认得,就放在南絮枕下,近小半年的时间里,南絮都要靠它入眠。
秦屿洲慌了神,尸检报告他虽也看过,可猛的见到这一幕,他觉得自己都要被撕碎了。他不停的拍着墙面,像是要将里面的人救出来,可他做不到,他这辈子都做不到。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离你回来还有…还有三个半小时…”南絮神思飘忽,合上双眸,周身的水倏然间晕开猩红,他半分活路都不曾给自己留,“秦屿洲…你最好记得…我不是自杀…我死在你手上…”
眼前的人缓缓滑了下去,血水沿着缸壁漫了出来。浴室里一片亮白,那片红就显得格外刺目,水漫上了台子,将空药瓶冲下来,无人将手机关闭,这份录像很长,直至水面再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