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即白见她这样,唇角勾起微笑,眼下那颗痣随着眼睛上挑着:“东西在任绯车里吧,等会我下来取。”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挤满了人,冬青还站在门外的正中央,里面的人涌出,裴即白拽住冬青的手腕,微微用力,冬青被他拉到他身旁。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她猜想在楼下他应该抽了不止一根。
“看着人。”他语气里是同过往一样,指责里又带着几分关心。
冬青那颗稳当呆在胸腔里的心,晃动两下,似是在宣泄什么不满。
她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等电梯里的人走空,迈步进去,按下16楼。
裴即白不甚在意地跟着走进来,电梯往上,在十楼速度放缓,应当是有人要上来,冬青往里挪了一步。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冬青,其实你不用这么别扭的。”
她诧异地望过去,他平静的看着她,眼里一片漆黑。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站着个人,看到电梯里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尴尬着发问:“往上的吗?我按错了,我要往下,不好意思。”
裴即白挪开视线,往前一步,笑道没事,按下电梯关闭键。
他斜站着,冬青背抵着电梯,身子微弓,眼睫向下。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十六楼很快就到了,冬青先出去,裴即白跟在她身后。
冬青原本急促的步子,慢下来,裴即白跟着停在原地。
冬青没回头,只说:“我没有别扭,”她解释着裴即白在电梯里问的那句话,“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现在的你。”
过去回不去,未来看不见。
“裴即白,你不该这样的。”她说,“你不该这样对我。”声音越来越颤抖,心像是被捏着,泛着丝丝疼痛,“你明明当初都快要结婚了不是吗?”这句控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无声淹没。
她每每想要放弃,他总会出现,往她平静的日子里掷石子,这次更甚。
她拿不准裴即白对她的心,是无趣时的逗弄,还是空虚时的解乏。
她害怕,裴即白对她越好,她越害怕,她不应该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
冷惯了的人,怀里骤然被塞过个热水袋,她不觉得温暖,她只觉得有些疼。
烫得发疼。
裴即白惊愣,他想起半年前那句谢谢,无形中在默认什么。
那是他们的初次重逢,她问他,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他高傲的自尊心,促使他说的那句谢谢。
他没解释过的,他一直没解释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