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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织染巷,天已经彻底黑了,等沈意纤细的声音消失在沈家的大门外,谢愈才放下心来,提着药包回到自家熬药。

沈家还燃着一盏油灯,等着夜归的人回家。

织房里的织机唧唧作响,韩薇娘借着油灯的微光,在织着白日里未织完的布匹。

听见门开的动静,韩薇娘干脆的将织完的布匹从织机上断了下来,打着哈欠催促沈意休息。

再去私塾上课时,沈意尽量让自己习惯少了一个人的课堂,但视线看向已经空了的位置,心里还是会浮起一丝淡淡的怅惘。

日升日落,云卷云舒,时光好似东流水,随着秦淮河里的桨声灯影,一去不复回。

倏忽间,便到了何芳娘离开的日子了。

私塾里的几人早已说好要为何芳娘送行,纷纷向周娘子请了假,周娘子也很是体谅这份姐妹之情,毫不犹豫地许了,以后这些人就天南海北各居一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这辈子也难再见了。

沈意前一天晚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天刚亮便蹑手蹑脚的起床,揣上荷包走了出去,丝毫没有惊动正在睡觉的沈家夫妇和沈昭。

一路急走到码头,码头上正是忙碌时候,大小不一的船只在河上川流不息,货船停靠在岸边,力士一趟一趟地将货从船上卸下,隔着衣服都能看见胳膊上鼓起的肌肉。

沈意小心地绕过人群,往东边再走了一刻钟,所见景象便截然不同,只见这边邻水靠着十来艘三层大船,写着“官”字的旗子插在船头迎风飞舞,岸上的人都很沉默,只能听见隐约的啜泣之声,就连这啜泣声都很快便强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