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喏。”

玉砚等侍女端入铜盆,面巾等物,褚蒜子稍事梳洗,侍女又请她用早膳。

“殿下用过了吗?”

“禀王妃,殿下说,如果您饿了,就先用。”

褚蒜子疑道:“殿下去哪里了?他不在府里?”

侍女笑道:“殿下在庭院中种树。”

“种树?”褚蒜子好奇心起,踏上丝履,道:“带我去看看。”

侍女答应一声,在前领路,片刻之后,就到了庭院。王府庭院的一角,有一方小池,小池边,司马岳长身玉立,几个王府仆役正将一株海棠移种到小池边的空地上。

听到身后的佩环轻响,司马岳回过头来,见是褚蒜子,急忙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怎么就起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褚蒜子有些羞赧,便想甩开他的手,却被司马岳紧紧握住不放,也只好由着他。

司马岳笑了笑,指了指海棠,道:“喜欢吗?”

这株西府海棠,比起之前他送到褚府的更高些,更大些,密密匝匝的绿叶,在地上投下浓浓的树荫。

“殿下,树种好了。您看……?”

司马岳这才松开手,走上前去,从仆役手中接过锹,在树跟处,培了培土。他放开锹,仔细地打量了下海棠树,满意地点点头,便走回褚蒜子身边,温柔而诚挚地直视她的双眸,微笑道:“来年花开之日,我便和蒜子在此树下,饮酒赏花,可好?”

不知为何,褚蒜子觉得眼眶有些酸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她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也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或许,她接受司马岳,接受这桩婚事,是害怕再受情伤,或者,是感动于他的温柔与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或者,这是出自于命运的安排,她无心、也无力再行反抗。但在这一刻,身边少年那诚挚的眉眼,温柔的笑容,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永志不忘。

流光如梭,转眼间便到了咸康五年。

虽是七月末的天气,已经入秋,但位于建康东南的会稽郡,却依旧燥热。

剡县县衙的庭院内,绿树成荫,遮住了不少日光,但树上的蝉却用尽全身力气嘶鸣着,叫嚣着,平添了许多焦躁。

谢奕烦躁地一推酒杯,道:“这蝉,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吗?叫得如此声嘶力竭。这叫我如何处理公务。”他随手指着堂下的几个吏役,道:“你们,快去把蝉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