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来。”艾柏特招了招手，他认出声响的主人，是德纳的亲卫员。“市长先生，请快疏散人群，那怪物没吃饱，往这里赶来了！”“什么叫没吃饱？”艾柏特强自遏制心中惊骇。“那怪物以人为食，方才功夫，千余士兵丧身。”亲卫脸色沉重。

“什么？”艾柏特惊鸣一声，本是浑厚的声音化为尖细，仿佛能震裂坚固的玻璃杯。“咱们快逃吧！”幕僚两腿打颤，身子哆哆嗦嗦。“完了，来不及了。”艾柏特抬头一望，巨兽的身形若隐若现，他心中一片灰败，两腿支撑不起肥硕的身躯，瘫坐在地上。

“快看！万米的怪物！”“天啊，比大楼还高，这就是那头怪物么？”“军队没有击杀，怎么可能？”“他干什么？他往我们这边来了。”“市长！市长倒下了！”“快跑啊！”

听到那些慌乱的声音，艾柏特惨然一笑，他环视四周，幕僚早已偷偷离开，唯剩那德纳的亲卫还站在他面前，艾柏特抬头一望，方才还是隐约可见的怪物，此时半只脚踏入海中，可能马上就能到这尚未来得及疏散的人群中，畅快进食。

“石蛋，前面怎么样？”安晓发现那密集的人群。“能混个半饱，朋友。”石蛋谦虚一笑。

“不行，不能任他为所欲为！”指挥室内的德纳蓦然站起。“呵呵，你还能怎么样？眼下是阻挡不了这头爬虫。”普尼好似失去全部力气，他坐在灰尘满布的地面，抬头望着德纳。

“怪物一路撞毁的建筑，给国家带来的损失，无法估测。”对普尼的丧气话，德纳充耳不闻，他紧盯监视器，那一片残垣断壁都是实打实的金钱。

“然后呢？谁能挡住他，超人么？超人在哪？不会是休假了吧。”普尼嘲弄之语不休。

“千余精锐的损失，已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德纳紧盯监视器，被怪物吃下的人不会留下踪迹，但他偶然间踩爆的士兵，留在地面上的鲜红是那么刺眼。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谁来偿命！我要杀了他！”普尼双眼陡然血红一片，他握紧自己的双拳，直到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却无法让他感觉到丝毫疼痛。

“现在，怪物要渡河，捕食国家的民众，数万人逃离不及，国家声誉将会大损，随之而来将会是整个国家的社会动荡不休！”面对一个无法保护民众的国家，那会发生什么？德纳不敢去想。

“让他们吵吧，闹吧，打吧。”普尼眼中猩红消散，他恢复无力的姿态，面色死灰没有光芒。

“他可能不会满足，还会继续肆虐，直到纽约化为废墟！”德纳眼光散乱，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他的心敲裂一分，到现在，他的心已是遍布裂纹，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呵呵。”普尼身子软下，躺在地上的他面色安详。

“国防部将会千夫所指，下至办事员，上至部长，都会被免职。”德纳继续言语，但普尼已无法回应他那似是而非的问题。

第231章 悄无声息的杀戮

“我们俩，将成为民众泄愤的源头，被送上军事法庭，坐上电椅！将军，也是如此！”德纳一拳击出，带来电火花四溅，监视器被他贯穿，他的心也支离破碎。

没有去管手背上淋漓的鲜血，那些玻璃渣子带来的疼痛不能让他在意丝毫，德纳凝实着那个破洞，眼中闪烁诡异的光芒。“他不是爱吃么？”“对啊，他没吃饱。”

“普尼中校，大声回答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服从命令！”普尼有气无力地喊道。“不！不是服从命令！”“那是什么？”“保护民众！不遗余力的保护民众！”

德纳得到答案，他心中宽下，碎裂的心脏聚集成块，只是那裂缝无法消除，而且，他这一生恐怕都不能填补分毫，他填补不了，无论他怎么做，这缝隙都将伴随，直到他死去，或许死去亦不是终点，下到地狱里，裂缝可能还会如影随形。

“传我命令，聚集士兵，让他……吃个饱！”德纳闭上眼睛。“德纳，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普尼本是无力的身躯瞬间弹起，没有宛如弹簧般迅捷，而是仿佛他从未有躺下，他一直都是笔挺地站着，比标枪更加挺拔。

“混账东西！”普尼含怒出手，拳头自下而上，狠狠锤在德纳的下巴，德纳喉头一甜，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一颗被崩下的牙齿却被他咽入腹中，他眼睛紧闭。

“贱人！”普尼狂怒不休，拳头从左到右，击中德纳侧脸，德纳左脸登时凹陷，轻微的骨裂声在指挥室响起，但德纳眼皮都未跳动，几颗碎牙被他咽入腹中，他眼睛紧闭。

“为什么？”普尼不再出手，他跪倒在地，颤巍巍地抓住那话筒，普尼心中如有万千利刃纵横，让他眼角都滴下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