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昀凰眼望远方天际,低叹,“苦了离光,连让他一死解脱,我也办不到。”
商妤也恻然。
昀凰喃喃道,“不知他真名叫什么,我记得那剑,那是……先帝……先帝他……命名匠公孙所铸八剑之一,这一柄叫作离光,窄如兰叶,离鞘如飞光。八剑中,有帝王之剑,君子之剑,虎贲之剑……他说,唯独这离光,是刺客的剑。他将剑赐给这个人时,不知可曾料到,日后这剑会刺进谁的身子。”
昀凰的笑,如一朵优昙,在夜里缓缓的,幽幽的,绽开来。
她的手,抚上胸口,轻合在那一剑刺下的地方。
一样的地方。
一样的伤。
商妤垂了眼,不忍看昀凰的笑容,“既然先皇如此信重这人,将他遣入北齐,也是为着守护殿下。”
昀凰的笑容凝在了眼底霜色里,尽成凄冷苦涩,“宫中有的是能人异士,他偏要送来这样一个,果真是白骨黄泉也不放过么……他可以负我,我不可负他,走得再远,也要携上他的影子。”
那个再也唤不出的名字——少桓,少桓,你是疯魔了,你与我都早已疯魔了。
昀凰合上眼,一声长笑。
这声笑,凄然回旋心间,令商妤语窒心悸。
昔年南秦栖梧宫里,是有过怎样刻骨缠绵的爱恨。
先帝,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于朝野,他是英年早逝的一代中兴明主。
于昀凰,他是一个疯魔了的,绝望的,毁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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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沈觉入齐之后,便将护卫门人遣出,各自潜藏,安插了诸多耳目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