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心就这么被刺伤了。方雅对孙艳艳非常好,非常好。除了上课没办法不能理孙艳艳,基本上,孙艳艳让方雅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她所有好东西,只要孙艳艳开口,方雅都会毫不犹豫地捧给孙艳艳。
一头热地追着孙艳艳跑一下午,尝到她的故意冷漠之后,方雅也有了自尊心。她也不再理孙艳艳,就当身边没有这个人。
她一个人去洗手间,自由活动课一个人去操场草地上看书,虽然她觉得天总是灰沉沉的,她也依然如故。
“她的裙子好土呀!”
“一直不说话,脾气怪。”
“我妈妈说,只和男生玩的女生好骚的。她刚来就和张大军玩,嘻嘻。”
“什么是骚呀?”
“不知道,大概是臭吧!”
直到三天后,方雅无意间撞到孙艳艳与白诗露的小团体,聚集在一块儿,对她指指点点时,方雅才明白过来什么。
孙艳艳的笑容非常刺眼,“她来第一天,还偷摘了花坛里的月月红。她没有妈妈的,我可以作证!”
方雅气得发抖,想上去反驳又觉得羞耻。
她突然想起来在孙艳艳不理她之前的上午,白诗露小团体的一个女同学,似乎找孙艳艳嘀嘀咕咕了一些什么。
胸口紧揪住一阵发疼,方雅忍住眼泪,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在全班同学各种目光中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她甚至已经不想知道,宋文俊会怎么看待她。
方雅知道孙艳艳和她一样,都因为是乡下来的,所以混不进白诗露的小团体。那些白皙漂亮的女孩子们,是不愿意理她们这些乡下人的。
但方雅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是孙艳艳加入她们的跳板。
那个春天很少下雨,一直阳光明媚。而无论穿多少衣服,方雅都一直觉得冷,觉得天空就是灰色的。
太阳是没有温度的,她一个人走在阳光里,世界都是黯淡的。
操场很大,欢声笑语很多,全部不属于方雅。她怀念乡下的玩伴,她觉得她并不属于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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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迎来了六月,天气变得闷热起来,窗外下起了濛濛细雨。
周末,方雅一个人躺在昏暗的出租房内,听到隔壁有年轻大哥哥弹着吉他唱:“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
明天她就八岁了。
方雅孤独地撑一把小伞,去隔壁的巷子看别人养的夜来香,指甲花,马齿苋,仙人掌……她带着画纸,把伞放在肩膀上,蹲在滴着雨水的后屋檐下,对着白瓷盆刷刷地描画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房门突然打开了,宋文俊的脸露了出来。
方雅吓得画笔都掉在了滑溜溜的地上,眼睁睁看着它滚进水沟里。怎么办?她快哭了出来。那支笔是她最喜欢的,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
“你别动。”宋文俊皱眉,拦住她往下跳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