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不是没有人对骆蒙好。
但那些好都是摆在台面上的,甚至有些惺惺作态,巴不得让她知道。唯有唐煜生的好是藏起来的,是隐晦的,从未宣之于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他说一声谢谢。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挺不了解他的。
这阵子,虽然在贝康每天/朝/夕相处,但他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骆蒙几乎一无所知。他有没有朋友,他有哪些家人,她都不知道。
这种隔着一层的熟悉,让她既彷徨又迷茫。
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这些思绪,只能将那些感动与感谢,妥帖地珍藏在心里。
这是她与他之间秘而不宣的默契。
第一次,她为自己与他之间的这种暗潮而欣喜。
骆蒙没再多说也没再多问,转而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小事情。”他答。
“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转身又匆匆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公司里又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骆蒙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袋子,里面装着冰袋、碘伏和纱布。
她走到唐煜生身边,毫不避讳地拉过他的手,“冰敷一下吧。”
他抽回手,低垂着眸,“我自己来就好。”
“受伤了还逞强!”
她语气强硬,固执地握住他的手,唐煜生终于没有再拒绝。
手背上传来冰袋的凉意,手心里却是她手掌的温热。
冷与热交织,像是让人沉迷的麻醉,唐煜生感觉疼痛减轻了几分。
空气一片安静,静谧的夜晚,又升起了几分缱绻。
小姑娘的手柔软细腻,肌肤温柔的触感让他方才心里那点危险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他抬头,看见骆蒙红红润润的唇,心里竟然有股吻上去的冲动。
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像是假的。他像是坠在虚无的梦境里。
他的喉结滚了滚,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手背上的凉意渐渐消失。
他睁开眼,看见骆蒙正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将碘伏擦在他的伤口上。细密的疼痛渐渐清晰,放大,一寸一寸地从手背爬到他的心里。
唐煜生微微蹙眉,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笑说:“疼了吧?”
一个“嗯”字含在口边,迟迟说不出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额头上铺着一层细密的汗,亮晶晶的,像是淡淡的雾,拢着她的眉眼更加动人。
她轻轻地朝他的手背吹气,温热的感觉让伤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转瞬又像把刷子,挠得他心痒痒。
片刻后,骆蒙取出纱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右手上,然后自顾自地教育他:“你看看你,不是小孩子了吧?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