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晓难得没有雄赳赳气昂昂地反驳她，她那边传来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过了好一会人，唐姝听见她开口：“我觉得她这么想也对，大城市都不好混，房租贵，吃饭贵，工作压力大，工资低，没有家人的陪伴和撑腰，我这上了几个月的班才算是领悟到了，回老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唐姝到嘴边的话被卡着说不出来，她原本还想夸一夸陆晓晓有魄力，只身一人留在凌海市拼搏，可见她情绪如此低落，怕落进她耳朵里就成了讽刺。

唐姝附和她：“现在谁都不容易，我如果不考研的话，没准儿这会儿也回去过平淡无奇的日子了。说真的，我妈她巴不得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晓晓深呼吸了一大口，有点难以启齿地说：“我干完这个月也回家去了，我妈给我找了个稳定的工作，说我不回去她就来这边，硬要跟我对着干，我拗不过她。再说了，现在这个工作也挺没意思的，没上过大学的都会做，完全体现不出我的价值。”

唐姝犹豫片刻，试探地问她：“凌尚......你和他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陆晓晓回答的很快，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挠得唐姝心痒痒的。

“那我和你说一件事，你认真听完不要打断我。”

“你说。”

唐姝回忆起不久前在校门口偶遇凌尚的那天，他开着一辆深黑色敞篷汽车，副驾驶坐了一位新人，见到唐姝，他竟停了车下来拦她的路，居高临下地向她打探陆晓晓的近况。

“我前几天看到凌尚了，副驾驶坐了一个陌生的姑娘，穿的富丽堂皇的，跟他的气质倒是很搭。”

“哦。”陆晓晓十分敷衍。

“他跟我打探你的消息，我跟他说你挺好的。”

“我是挺好的。”陆晓晓那边传来咀嚼食物的声音，唐姝顿了两秒，补充：“方妍她不太好。”

“和我有什么关系？”陆晓晓反问她，言语间流露出来漠不关心的姿态。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唐姝第一次想帮方妍说一句话，当初这两个人为了凌尚闹得不欢而散，现在下场都不过如此，唐姝坦言：“方妍跟我说过，她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个人一直要好，我猜测那个竹马就是凌尚，之前我不确定所以从来没有提起过。”

陆晓晓冷笑：“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她的朋友？”

唐姝清了清嗓子，说：“方妍出国了，不告而别，她其实从没想过要跟你抢凌尚，以前她不知道你和凌尚的关系，后来是你完全不给她机会解释。事实上她搬出宿舍的时候也不是跟凌尚同居，我们都误会她了。”

“解释什么？”陆晓晓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如果你是想为她辩白，那么我走之前你也不必来找我了，我是很自以为是，不需要你来说教。”

电话还持续着，唐姝闷声没再说话，两分钟后电话被挂断，唐姝起身喷了几下防晒喷雾，拿出来遮阳伞出了宿舍。

夏日的午后犹如火炉，烤得人四肢冒火，周末路上行人很多，一个一个都挥汗如雨仍耐不住性子缩在宿舍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