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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冷飞当初行事的确狠辣非常,不过亦曾醒悟,也有换身相救林傲之举,且险些便命丧刑锋之手,虽负了林傲甚多,也算有所偿还,可如今林傲却利用他悔愧之心,反施折磨,这和冷飞昔日又有何异?

林傲听许坚此话,只是笑,忽然眼神一变问道,「冷飞那伪君子莫不是出了什麽事?」许坚看他神色阴鸷,似是料得一切般极其得意,立即想到,冷飞和林傲相识多年,有什麽还能瞒过彼此?

既然如此,冷飞留书所言对林傲隐瞒他有心寻死一语也是无用。

许坚见林傲既知冷飞已出事,却仍是副憎恶得意之情,点头笑道,「不错,冷老板自感愧对你,方才竟从楼上跳下,骨断身伤不说,内腑也被摔裂,即使好了也无疑於废人一个,何况,他如今人事不醒,还不知究竟能熬过这一劫数。」「哈哈,当初他害我生不如死,如今轮到他,真是报应。」林傲惊愕片刻,随即大笑。

「是啊,天理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许坚刻意重重说出此句,想的便是到了今日你林傲仍是如此无情,但须知道,必有一日,伤心也是来不及。

许坚说完,推门便出,再不管身後尤自笑声不歇的林傲。

方天正替时夜上完了药,只坐在一边静静守候。他蓦然想起那日时夜问他,到底是爱他这人还是爱他这身子,心中无由便痛了起来。

虽然口中不说,但自己却知这相爱二字早就刻骨铭心,一朝一夕不曾淡去。

只是自己性子散漫,自不愿似妇人般把爱常挂嘴上,爱只一字,却是一生,又怎是可轻言之物?

他摇头苦笑,握住时夜的手在自己掌心,久久喟叹。

陈之远和萧进进了燕归楼,不见异状,互相望了一眼,正纳闷难道刑锋不在此处。

旁边一管事看他二人在楼里转了半天,也不曾挑选一个倌人相陪,还道他们必是不满意,急忙迎上去问道,「二位大爷,可有心仪之人?」陈之远笑道,「素闻燕归楼乃男欢之所,今日一见,贵楼中也不曾有什麽上好货色。」他出自言正是想顺藤摸瓜问出刑锋下落,果然,那管事被他一激,眉毛一扬便得意道,「客官何出此言?只是现在天色尚早,若再晚些来,红牌尽出,还不信客官不能挑得一二入眼之人。」「好一句红牌尽出!我同大哥走南闯北,极品男色见过不少,大多是些媚态若女子的弱冠少年,想来你楼中红牌也不过如此,施粉黛,著素衣,再服得一两剂媚药便投怀送抱,呻吟若荡妇,何奇之有!」陈之远句句刻薄,所描所述皆和刑锋相反,他料定若刑锋在此中,必被拿来驳回自己所言。

萧进听出他话中之意,在一旁窃笑,心中竟描摹起刑锋若是施上粉黛投怀送抱的模样,只怕敢去嫖他的人早就被他那冷冽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动。

那管事被陈之远的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身後响起一阵轻笑。

「这位客人所说的极品男色只是他处庸品,怎可与我楼中之人相提并论。」白三信步过来,看了陈之远,眼中施施然露出笑意。难怪这人如此挑剔,果然也是长得一表人才。

萧进见眼前来人,目色如轻波起涟漪,眉眼间颇具媚态,唇边轻扬的笑容却是慨然自若。他还道这便是燕归楼中红牌当家,心想此人果然与陈之远说的那些不同,浑身上下散发著孤傲清高之气,若是男倌,倒也可算极品。

白三瞧见萧进打量他的眼神不对,又笑道,「两位客官,在下便是这燕归楼的主人,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陈之远亦只道白三便是这楼中红牌,听他如此一说,好不尴尬,转去看萧进,对方也正惊愕。

这样的风雅之人实在让人难以和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燕归楼楼主相联系,陈之远正色一敛,便道,「原来竟是楼主,方才之言,多有得罪。」「既然楼主说他处男色尽是庸品,不知这楼中可有绝色?」萧进接口道,只作出流连男色的好奇的模样,不让白三看出自己所怀心思。

白三浅笑,瞥了他二人一眼,对陈之远道,「绝色倒不敢当,不过楼中恰好有一个和这位客官口中所说的极品男色另有不同的男倌,不过他初到楼中,性子尚为完全驯服,今晚便是初夜挂牌,想必到时必有不少客人愿意尝尝新鲜。若二位也想试试与以往不同的红牌佳人,不妨今晚叫价摘牌,乐得一夜风流。」白三说完,转身步远,心中已盘算起今夜刑锋能替自己所赚的第一笔花红。

「刑锋果真在此处。」

既然得了白三这话,陈之远同萧进也出了燕归楼,准备回客栈再做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