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床,打针了啊,”护士推着车子进来,“怎么又坐地上了?不能这样啊,来,起来。”
姜默回过神来,试着去抱起唐修,发现一点也不费力气,就像抱着个纸娃娃。
他很乖,没有反抗,只是身体一直轻轻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一到床上他就蜷起身子,缩在床角发呆。
护士一边调着针水,一边打量姜默:“你是他家属?”
姜默脸色惨白地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唐修,艰难地应了一声。
护士叹了口气:“可算有家属来了,一会跟我去找医生调病历出来看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精神状态都不正常,问他家属什么时候过来,他也不回答,说他自己就可以。”
唐修低垂着眼睫抱着膝盖,怔怔地听着手机里放的那首歌,护士拿着针管靠近他,他虽然很顺从地伸出自己的手,人却颤抖得更厉害,可眼睛里灰蒙蒙的,连恐惧都是黯淡的。
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都称得上是面目全非。
以往他的手修长白皙,从腕骨到指尖,所有的线条和纹路都像雕刻出来的一样精致漂亮。
现在他的手指却有些扭曲,没有办法完全伸直,手背上布满针眼和伤口,因为太过消瘦,凸起的血管看起来称得上狰狞可怖。
姜默觉得这个画面似乎有些熟悉,可是他脑子里太乱了,理不清一点头绪,只能试探地坐在他身边揽着他,看他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忽然一阵没由来的心酸难受,让他克制不住地、偷偷地吻了吻他的头发。
他没有反抗,或许是太迟钝了没有意识到。
针扎进去的时候,姜默明显感觉唐修的呼吸都停滞了,伸手抚上他的脖颈轻揉着缓解他紧张的情绪,却觉得手下皮肤的触感有些许怪异。
等护士把针扎好,姜默便去看他的后颈。
不看还好,一看他浑身的血液瞬间都凝固了,寒意瞬间侵袭全身,他急促地深呼吸了几口,却仍旧是改变不了这种毛骨悚然的窒息感。
唐修苍白的后颈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全是针眼,有的留下了凸起的一小点疤痕,有的刚刚结痂,还有的周围泛着一圈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