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你要说的话,是你自己要说,还是有人要你说?”
“咚咚咚”又是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福禄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心下有千般的慌乱,明知道这话不该说,但是又不能不说。
“陛下,奴才知道这话不该奴才说,但是奴才心疼您,即使您会厌弃了奴才,等奴才说完后,您将奴才杀了,奴才也不后悔!”
皇帝一听这话,心下不由的有一丝不高兴,但是转念一想,福禄虽然贴身跟随在自己身边,但是其徒子徒孙也算满贯后宫,家长里短,小道消息时常不断,不妨先听一听。
将茶杯轻轻放下,皇帝将沉重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冲着福禄点了点头:“既然你是心疼朕,那你不妨说来听听!”
听到皇帝答应了,福禄也心知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赶忙将手里的拂尘系到腰带子上,小心翼翼的回禀。
“陛下,太子殿下不知所踪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虽说从百里国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被百里攸澜幽禁了,但是奴才以为,殿下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福禄悄悄的看了一眼桌案后的皇帝,见其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听着自己的话,而且眉眼间也没有任何的厉色,不由的胆子大了起来。
“眼下,陛下您还有四个文武双全的皇子,二皇子子玦更是这四个皇子中的翘楚,母亲又是当朝贵妃,外祖又是护国公,时下国内局势不稳,其他三个皇子又明争暗斗,如果您要立储,当属二皇子为宜!”
话落,福禄将头磕在地上静静等待着皇帝的回话,可是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也没有任何的言语不说,脸色也渐渐变得发紫。
福禄心下有一丝诧异,赶紧抬起头定睛一瞧,顿时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陛下,皇帝陛下?”声音微颤的连续喊了几声,也没得到皇帝的回复。
福禄赶忙连滚带爬的爬到了皇帝身边,将颤抖的手放到他的鼻息下,等了几个呼吸,渐渐的发觉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来人啊,快来人啊,宣御医,快宣御医!”
顷刻间,公西国皇宫里乱成了一团,御医,宫女和太监穿梭不停,随后赶来的妃子们也跪在御书房外大声的哭嚎了起来。
此时,在皇帝御书房对面的一座四层楼高的楼宇上,谷幽兰,焱,白泽三人正坐在琉璃瓦上,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丫头,你刚才在那老皇帝的茶杯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啊?”
借着不算皎洁的月光,谷幽兰给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尊,你以为我是轲颜容若啊,我可不屑于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再说了,这公西国的老皇帝,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我何必还要画蛇添足呢?”
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焱看向坐在谷幽兰另一边的白泽轻声说道。
“墨兄,你相信这丫头说的话吗?”
香烟袅袅,缭绕弥漫,梨花古灯上的数十盏白色金边蜡烛随着窗外徐徐吹进来的微风,熠熠摇曳,将公西国的御书房映照的忽明忽暗。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年逾花甲的老皇帝依然还在奋笔疾书,想到自己的太子皇儿失踪已有半月有余,此刻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心脏处传来的隐隐刺痛,让他布满沟壑的老脸立刻苍白了起来。
静立在一旁磨墨的老太监忽然发现皇帝陛下不仅放下了手中的宣笔,还捂住胸口皱起了眉毛,本来就黄如捐纸的面庞又罩上了一层寒霜,老太监立刻丢下手里的松丸香墨,一边急切的帮皇帝抚摸着后背,一边小声问道。
“陛下,您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奴才还是赶紧给您宣御医吧!”
皇帝一边捂着心口一边大喘了几口气,满是皱纹的老脸,似乎是因为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太监的用力安抚,稍稍舒缓了一些。
“福禄,朕还是老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恐怕时日无多了,唉……”
福禄听到皇帝陛下如此言说,立刻双膝跪在了地上,一边用力的磕着头,一边急切的说到。
“陛下,您是天子,天子是万岁的,您可不能这么说啊,奴才还是给你宣御医吧!”
皇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贴身太监的一句万岁,心情也好了许多,但是心头隐隐的刺痛依然还在,心下不由的又难过了些许。
“你起来吧,你跟随朕也有五十多年了吧,想当年朕还是个华为少年,没想到弹指之间,岁月匆忙,朕如今已是黄土埋到了脖子了。”
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福禄用力撑着地面,跄跄踉踉的站了起来,兴许是许久也没这么磕头了,不由的有些头晕,老迈的身体晃了几晃。
“唉,你看看你,就磕了这么几个头,也是老的不中用了吧,还说给我宣御医呢,等休牧的时候,你自己也找个御医好好瞧瞧吧!”
老皇帝一边皱起眉头斜眼扫了扫老太监,一边挥了挥手。
“奴才不妨事的,劳陛下记挂了,奴才真是该死!”
福禄听到陛下的话,急急忙忙的言了这么一句,但是老迈的身体终究是不中用了,再次看向皇帝的身影时,也是昏花了许多。
“梆梆梆……”
正在这时,宫门外传来几声敲梆子的声音,皇帝轻轻锤了锤胸口,又揉了揉眼睛,刚欲拾起桌案上的宣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福禄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经子时了,您还是早些歇了吧!”
“嗯,子玦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