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年间。五月天,细草微风,人面桃花。
北京城内熙熙攘攘,笔直的街道两旁一字排开的铺子早早开了张,赤的是胭脂,青的是瓷,碧的是兰草,乌的是墨汁甜的是点心,酸的是豆汁,咸的是菜丝脆的是环碰佩,绵的是风吹枝外城好一片热闹景象。
再往里走,就是内城,那气派,自不是外城能比。洒扫的干净的大道上跑的是宝马香车,营建的奢华的朱门高墙围的是亭台楼阁,虽不说五步一个贵人,十步一个王爷,打天上掉下片瓦,砸着三个人准有一个是有身份的。
外头春光烂漫,一片花花世界,一处院子里却极素净,杨柳轻拂,小湖清澈,太湖石映在水里的影子皱起来又展开,偶尔被锦鲤挥尾轻轻扫乱。一个青年正在垂钓。
这青年面白如玉,细眉尖颌,长相颇为清秀。很长时间不见鱼咬钩,也不急不恼,唇角微勾,脸上一团和气。只看这幕,别人可能想不到,这个温和的青年,是正经的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当今皇帝康熙爷的第八个儿子,胤禩,外头人人都尊称一句八爷。
“爷……”
“不用通禀了,八哥,好兴致啊。”一个也是二十几岁的少年跨步走进院子,对身后的人摆摆手。
“九弟。”胤禩放下钓竿,拿过侍立在身后的人递过的帕子擦擦手,起身微笑:“来的倒快。你们都下去吧,九爷又不是外人,下次不用通禀了。”
原来来的这位也是一样正经的皇室血脉,爱新觉罗胤禟,康熙第九子。两人眉目间颇有相似,一样的白面细眉。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不同。胤禩眉眼带着和煦的春风,让人不觉想去亲切。胤禟眉目带着骄傲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胤禟一扬眉:“八哥叫我来钓鱼,却连竿子都不给我一根,难不成想让我跳下去捉鱼不成?”
“这个院子虽然简陋了些,至少墙上没有耳朵,在这里说的一个字都传不出去。老九不用这么小心,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半晌,胤禟扑哧一笑:“没想到八哥还真是叫我‘钓鱼’来了,不过这鱼不会咬了手吧。”
胤禩又拿起了钓竿甩入水中,胤禟这才看清这钓竿的钩竟是直的,怪不得钓了这半天一条都没钓上。“他本是大哥的人,哪里就轮上咬我们。这件事我让他把信儿给大哥,大哥让不让他做就与我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