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由着他搂紧,由着他裹住自己的手,祝政的手指掠过他手背时,指腹上伤痕仍在,留下轻微的刮擦感。
这道理连常歌都知晓,祝政断然也知晓。
许是此时他才受大难,祝政对他的怜惜也多些。他大可以先将祝政安抚下来,明日之事颠沛,谁又能说得准——况且,也许真的发生什么不测时,祝政早已坦然。
常歌转言安慰:“是我说错话了。”
祝政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受伤是天罚、伤痛是小事的鬼话,彻底没理他。
没想到常歌轻轻抚着他的指尖,轻声道:“先生下次,不要太任性了。”
“手。伤成这样,我也痛心。”
祝政的动作一僵,他搂着常歌的动作都不敢松懈,生怕一旦松手,怀里的人转眼就没了。
常歌沉默片刻,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会好好注意身体。先生给的什么苦药点心,也有在吃。如有出征,会尽力活下来,好好陪着先生。”
他轻声问:“将军所言,可是真心?”
常歌没答,只抽了手,从前襟里抽出张松花笺,塞给他:“……我行前,不是没念着先生,这是我在襄阳时——现在不许看!”
常歌注意到祝政的的动作,他正要抽回松花笺仔细查看,赶忙转身按住了他的手臂,结果猝不及防同他目光相撞。
祝政的眼眸比平日里更为润泽,仿佛和密林里的叶片一般,过了雨水。
他垂眸望下来,其间情意流转,看得常歌心弦一动。
祝政不解:“写给我的,为何不给我看?”
常歌瞪他:“我说现在不许看!”
祝政刻意同他周旋,凭着手长,高举着那张松花笺,借着月光瞄到了一点,朗声念道:“见乱风——”
常歌猛地堵上耳朵,连声喊着听不到听不到,也不知祝政念完没念完,他腰上忽然一温,接着马背一巅,他被自然而然地揽在怀里。
常歌转着身子,背对满月,冷月淌在他的衣衫上,犹如轻轻散着微光。
“那段时间,我也……很想你。”
这句几乎是在常歌耳边嗫嚅,接着祝政低头垂眉,咬住了他的唇。
常歌被搂在一个几乎快要失衡的姿势,祝政捧着他后颈,专注而急切地吻着,白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加速朝着月亮跑去,于是这个吻被颠簸得愈发热烈。
这点接触不仅毫不解渴,每一点点接触,都在更迫近溃塌的边沿,他想起月光下常歌发亮的眼睛;还有常歌和小乔过招时,挺拔柔韧的腰;还有刚刚低头时后颈露出的一小片桃粉胎记。
这吻持续许久,直到常歌有些气闷,祝政才松开他。他刚一松开,常歌立即转了回去,直接给他留了个背,再也不打算理他。
祝政被他逗笑:“刚不是还说念着我么?”
常歌没好气:“我好心好意宽慰先生,结果先生得寸进尺,再不念了!”
祝政温和地环着他,见着月光照亮他后颈一小片细嫩的肌肤,那片胎记像片桃瓣一般,昭著又勾人,也不知若是彻底剥下他的后领,这朵桃花胎印,会不会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