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可笑,觉得萧九臣可笑。
他作为药师谷唯一的弟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没有吃过任何一点苦。只有别人求着他救命的事儿,却从来没有被别人逼入狼狈境地的事儿。
萧九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意外,现在这个意外竟然要了他的命。
而且,而且杨玉寰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苦笑一声,杨玉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令人绝望的刺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杨玉寰手中一沉,竟然传来了刺破血肉的声音。杨玉寰听见萧九臣闷哼一声,然后一只冰冷的手,缓缓地抚摸上了杨玉寰的脸。
“……终于,还是护住了你。”
萧九臣的声音低哑而带着说不尽的疲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闪出了温柔的表情,是杨玉寰最为熟悉的萧九臣,也是哪个被杨玉寰救回药师谷之后,会害羞、会钦慕地看着杨玉寰的萧九臣。
杨玉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戳穿了萧九臣的剑柄,血水顺着萧九臣胸前的破洞绽放成一朵染满了鲜血的黑色牡丹,眼前的场景是说不出的诡异。
良久,杨玉寰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连带着那柄雪白色的宝剑,也一点一点扩大了萧九臣的伤口。
“你……”
杨玉寰哽住,半晌才吐露出一个字。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此刻却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眼前的人生气正在消失,红色血水像是堵不住的洪水,一点一点染满了萧九臣的前襟,他的脸色也随着血水的流逝越来越白。
比起大脑,杨玉寰的手先动了动,非常快地翻动指间给萧九臣止血。
然而药粉还没有洒出来,萧九臣就更早地捏住了杨玉寰的手指,唇色惨白、满脸冷汗的男人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杨玉寰的指间,唇边绽放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没用的……”
“他要出来了,你……自己小心些。”
萧九臣说完,没有等杨玉寰追问,他便自己推开了杨玉寰,锋利的剑锋抽离躯体,洒落的血花在两人之间拉出了一道弯成彩虹般的弧线,在那些药草上洒落了红斑点点。
然后萧九臣就带着那漫天的血水,从杨玉寰的眼前、坠落入了药师谷唯一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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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苏青崖看着面色惨白的杨玉寰,叹了一口气:“萧九臣是你亲手杀的。”
说完这句话,似乎发觉杨玉寰整个人浑身的气息都冷了冷,眉心的堕仙印记更加明显。苏青崖偏着头斟酌了一下,换了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