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夜因着宣慎慎那个事精都没怎么睡觉, 直到此刻才感觉有些困倦,谈姬终于有些失去耐心了,“圣上若没其他事,我就告退了。”
面见天子, 纵是他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如此态度也实在很不妥。谈司云本想提醒她,但又怕再与他交恶, 所以低着头一直不发一言。
“等等。”晋帝眉头一皱,心底骤然对这个人又增添了些厌恶,看起来实在不想同他多话的样子。
“朕趁你人不在京都内,所以派人搜查贤王府,这事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知道。”谈姬半垂眼眸,语气轻淡:“圣上日理万机,想必是没空亲自问,所以才派人搜,臣未觉有何不妥。”
晋帝又放下批奏折的笔,缓缓靠着椅背坐下,看着他的目光里无端添了几分戏谑,“那你知道朕为什么去搜贤王府?”
“府中一干人没伤着什么,也无任何东西损坏。”
谈姬抬脚转身就朝外走,嗓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君臣有别,圣上想做什么不需要有理由,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你给朕站住!”晋帝一声令下,门外候着的侍卫有所警觉,立刻拔剑拦在了门口。
谈姬骤然止步,倦意褪去了大半,转过身淡淡望着晋帝,一言不发。
那目光沉甸甸的,积了几分不耐在里面。
晋帝被这样的眼神一盯,几番忍耐的火气再也没能忍住,“朕只问你一遍,从祁国运来的军械在进城当晚失踪,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眼眸微垂,谈姬望着晋帝花白的头发,只淡淡否认:“不是。”
“那你如何解释当夜本该出城接应的禁军一个人影也不在当场?”
晋帝气得发抖,一字一顿道:“你可知道,欺君是杀头的罪名。”
“臣当夜毒发在府内休养,没法亲身去迎,对于此事,一概不知情。”谈姬微微勾唇,惜字如金,“陛下问错人了。”
谈司云攥住裙角的指节用力得隐约有些发白,咬着牙不吭一声,终于还是听晋帝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你可解释,裴相带人搜贤王府,在你院子里遇到的那个黑衣女人?”
“不认识。”谈姬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陛下若想查,臣陪着查就是,不必找人偷偷摸摸溜进臣的家门。”
“别人不论,毕竟臣的院子里,还有女眷在。”谈姬临走时连谈司云的面也懒得瞧一眼,语气间满是困意,抬眼瞧见门口那群侍卫还把刀架着,微微挑了挑眉,轻淡道:“你们这是打算跟我动手么?”
侍卫们相互看看,隔着大老远又瞧见晋帝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再拦的意思,于是恭恭敬敬地收剑入鞘,低头又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祁国军械一事暂且不论,洛阳郡主这桩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晋帝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谈姬立在殿门出,头也没回,淡淡说:“你想要什么交代?”
他甚至连个敬称,也不愿意给他。
好在晋帝习惯了他的目中无人,根本懒得跟他计较,“前些时日你向朕索要楚地的驻军权,朕思虑良久,觉得裴相比你更适合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