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冬也慢慢起身,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木偶人似的, 手脚都不怎么听从大脑指挥。
她揉揉脸,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就是喝一杯滚烫滚烫的热水,再钻到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走吧。”
季小冬招呼王荣花和季海明。
没想到王荣花摇了摇头, 站起来, 慢慢走到田埂上。
其他的人,大多跟王荣花的想法一样,没有人急着回家,都慢慢到了田埂上。
没有人说话,季小冬听到她的左边,不知道有谁在低声哭泣。
夜里看不清楚的大棚,此时一览无余。
田里的雪被散乱的脚印踩得泥泞不堪,垮塌的两个大棚的钢管,四仰八叉的刺破塑料膜指向天空。堪堪立住的大棚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 这里钢管有点歪,那边拱棚有点斜。
昨夜被割了塑料膜的,一道道划开的口子,在风中哗啦哗啦作响。
损失惨重,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有人索性坐在田埂上拍着地大哭,就连爱面子的“老爷们儿”,也有不少人在偷偷抹眼泪。
季小冬昨天晚上已经哭过,此时木着一张脸站在田埂上,周围哭声一片,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只倒了两栋。还好。”
季小冬当时最担心的,是大棚垮塌。现在的情形,只是看起来惨一点。
季小冬拉拉季海明的衣服,指指那些被割破塑料的大棚:“这些还能再抢救一下。”
“真的吗?!!!”
季海明的眼亮起来,一脚踹在蹲在田埂上伤心的民兵队员陈兴国屁股上:起来!都起来!别垂头丧气的!我闺女说能抢救!还有救!”
昨天晚上季小冬的表现给众人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虽然对季小冬没有季海明那样的盲目信任,但听了这话,也都愿意转过头来,听听季小冬的意见。
虽然是个“丫头片子”,但好歹是个上过学的丫头片子。
再说,现在的情况,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也得牢牢抓在手里。
“怎么办?”
“把没有歪的那些大棚钢管扶正,再培培土,连接的地方用尼龙绳绑结实。这些。”季小冬指指随风呼啦啦乱响的破塑料:“割过的棚上,再重新换塑料覆盖膜。”
“换了有什么用。”
有人小声嘀咕:“里面的苗子都冻死了。”
“你去现在就给我去看看棚里的苗子死了吗!”季小冬厉声说道:“你去!现在就去!看看苗子死没死!”
季小冬一下子炸了。大家忙了累了整整一个通宵,在想办法努力减少损失的时候,在她还没有说完全部方法步骤的时候,有人竟然煽动负面情绪,说做什么都没用。如果不是季海明和王荣花在这里,季小冬当场就要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