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雪水而化、经年透彻的溪流会突然变成红河?
水流没有统一的发源,七零八落各自淌着,皇人岭弟子找不到红河的来源,只能猜测是水藻之类。但是时间太巧了,简直像刻意吸引注意力。谢致虚顺着水流来时的方向望进山林重岩,皇人岭只占了一两峰,墓木垄之上多的是荒山野岭。
藏一个人何其简单。
武理将食盒里放凉的午饭倒了,换上晚饭以滚水温着。越关山陪他坐着,打理黑裘上纠结的皮毛。
“你是狗吗?”武理无语道,“用舌头舔岂不更快?”
越关山已经习惯他说话的方式来,说:“这身裘袄是我的第一份工钱。当初心血来潮跟镖进了大漠,九死一生出来后,领队就送了我这个。”
“你也不缺吧,”武理说,“越家的大少爷,想要什么没有,怎么尽给自己找苦吃?”
“我不是大少爷,”越关山说,“我是二少爷,头上还有个大哥。我懒得管家里的事,就喜欢在外面玩儿。”越关山咧出个笑:“玩儿着玩儿着还能长本事,何乐而不为。”
越关山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思很细腻,很多时候都能接上武理的茬。但他和武理又不一样,武理是年幼时学会了看人眼色,越关山身为富家子,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哪里需要仰人鼻息。
“在大云寺的时候,小和尚那我当贵客供着,可我是去学艺的,还能真把自己当大爷?不跟着起早敲钟,能学会大云震远?”越关山说,“我喜欢跟人学艺,做徒弟是给别人当孙子的,后来上了天梯山,师父一个孱弱的孤寡老人,只我一个关门弟子,什么事都要我自己动手,还得照顾他老人家。说是二少爷,把少爷去了,叫二也行。”
拥蓝睡醒了,从瓦当上支起上半身,冲院子里喊:“老大,人回来了。”
武理偏头对越关山一笑,一双眸子细细长长:“二就算了,你也是做老大的人。”
院门外有脚步声走近,间隔节奏严谨,落地深浅一致,代表此人有极强的控制力。
武理自己就是理论大师,听出了点门道,心中琢磨小五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归来的人果然是谢致虚,他从院外回来,吕惠也掐着点撩帘钻出室内,往他身后瞧。
“别看了,”武理说,“这么猴急,哪有出去一趟就能把人找回来的。”
吕惠撇嘴:“你以为我在看什么?我怕他把卫队引来了。”
谢致虚在外面奔波一天,粒米未进,幸而武理给他留了晚饭,捡了块肉馍边啃边说:“山门的守卫加强了,有两队人轮班看守。是那个魏老放我进来的。”
那看门老头身份成谜,皇人岭的弟子似乎同他是熟识,他也愿意帮助谢致虚,可是却替冯京把住了出山通道。
“我到了清源镇,按照吕兄给的名单找到了农户,没有一个在白天见过山上下来过形迹可疑的兵士或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