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墓木垄,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清水河与摸底河是山上化雪汇聚,皇人岭跟前的山梯原先叫做发源垄,乾兴三年改的名。
“当时清源镇里的住民要修房子,到山上伐木作梁,请风水先生选址,谁知那大师一眼瞧见垄上树木,直言此乃墓木合围,掩尸根下,树聚阴灵晦气不散,”武理一边爬山一边喘气,说,“后来镇里的人就叫这里墓木垄。就是这么个典故。”
栈道环绕而上,为了山下运送物资便宜,石梯修得低矮,阶面宽阔,两阶之间相隔数十步。
一行人排成纵列登上墓木垄,云山雾绕,水汽盈袖,白云之上浮空积翠,松林横枝间雀鸟啼鸣,人声鸟声山风过隙,就是没有传闻中埋伏待命的刀兵之声。
大家都听着武理介绍,项横落在后面,突然插嘴:“你倒是了解墓木垄,不像是第一次来做客的。”
武理头也没回:“了解墓木垄算什么,天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自己见识短浅就不要以己度人。”
这嘴也太毒了。越关山拢着裘袄跟在武理身边,握拳掩嘴咳了两声,抑制住帮腔的冲动,偏头看见谢致虚拖着脚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问:“怎么?晚上没睡好?”
谢致虚手揣在宽袖里,剑也没了,碎片装在行囊里挎肩上,要是长了尾巴此刻也耷拉着拖在身后,没精打采。
武理替他回答:“还能怎么,人家不理他,自讨没趣呗。”
越关山:“谁不理他?你不理他?我不理他?”
唐宇替奉知常推车,走得缓慢,落在最后面,项横像一只讨人厌的苍蝇,绕着两人转赶也赶不走,偏奉知常还给他脸,并不疾颜厉色。
谢致虚气闷道:“分明昨天晚饭时候还好好的,他也不像会对项横这种人感兴趣,突然就不搭理我,却由着那小子凑到跟前。”
武理道:“你做什么了?”
谢致虚道:“就是什么都没做才奇怪!睡一觉起来而已。”
越关山绕到另一边将谢致虚夹在他和武理中间:“睡觉前还干了什么?”
谢致虚想了想:“没做什么吧……吃饭,聊天。”
武理:“和谁聊?”
“舒师姐啊,她有些事和我商量。”
越关山追问:“在哪儿聊的?”
谢致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可思议,回答:“在我房间里……不会吧……”
前面带路的吕惠闻言回头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真是个傻小子。”
武理难得没有和吕惠呛声,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只有越关山这个一语中的的无心人还一脸茫然,全然不知他们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