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河边有两个人影。一个披裘穿袄,一个素白锦衣,镇子里没有过这样的贵公子。
黑裘的那个蹲在河边,白衣的那个扯扯他领子,两人一齐站起,向清水河上游看去。
郑大嫂子也看过去——“啊!”她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清水河上游不知不觉晕开一大片暗沉的褐红颜色,和下游清澈见底的水流泾渭分明,那褐红的液体势如破竹,迅速侵向下游,很快整条河道都诡谲变色。血腥味弄得岸边数人胃中翻江倒海。
“杀人啦!!!”
同行的女伴有人没命惊呼,犹如投石惊浪,顿时女人们都尖叫起来,抱着洗衣盆撒腿往镇里跑。
郑大嫂子吓傻了,浑身僵硬一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血河边站着的那两个人转身看见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你你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郑大嫂子止不住哆嗦,“光天化日还敢行凶不成!!”
白衣与黑裘莫名其妙对视一眼。
黑裘的说:“我们为什么要行凶?”
白衣的说:“吓傻了吧,杀人的不是我们,也没有人杀人。”
郑大嫂子满腹疑惑,只见那白衣伸手引她去看——血河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清水河,那一片褐红的腥水已漂去了下游,被水流冲散。
“红色的不是血。”白衣的说。
“那、那是什么东西?”郑大嫂子结巴地问,却见白衣和黑裘都没有回答她,双双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另一边,镇外方向又来了一群人,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
白衣的看见那拨人,身子转了个方向,背对他们。
黑裘的则扬手,高喊道:“镇里摸清楚了,没有埋伏!”
郑大嫂子在清源镇住了一辈子,镇子是通往墓木垄上皇人岭的必经之路,三不五时就有许多贩卖兵器的行商车队前来借道,这种阵仗早已习惯了。
那群人走进,领头马上下来一人,瘦瘦高高,尖嘴猴腮,说话一股痞气:“辛苦二位爷了。”他看见边上站着的郑大嫂子,两只细眼眯起来,看得郑大嫂子心里发毛。
“哎哟!是您啊!”领头突然道。
啊?郑大嫂子懵了。
“您是郑大嫂嘛!”领头高兴道,“是我啊,我是小吕,吕惠啊!年前我从山上下来,不是还在您家寄住过两天嘛,您家大郎那柄砍柴刀还是我给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