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不到侯待昭费尽心机召集武林大会,所说的尽是这等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国朝大事。
武林与军队分属两个体系,各自隐在民间、归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从没人干过将二者联合起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几乎有人要发出嗤笑。
“侯待昭疯了么,”武理喃喃自语,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朝中有人命他这样做的,自从白马堡归顺了朝廷,侯待昭就不再是江湖草莽,而是正经官袍加身。他是朝廷在江湖人士中策反的一枚棋子……不,究竟是策反,还是早有预谋,事先安插……”
奉知常面色苍白,指节捏着酒杯发出咯嘣脆响。
——我听过这个声音。
‘什么?’谢致虚侧过头。
——十三年前在湖中孤岛,这个人曾经出现在绑匪之中,我没看见他的脸,只听见他对匪徒说……把人处理了,不要暴露。指使那些人将我追杀至悬崖,意外落水。
薄瓷胎裂痕迸溅,酒香溢了奉知常满手。
包间里有人发难:“侯大人好大的官威,自己做了朝廷的走狗,还惦记着给咱也扔块狗骨头。”
听不出来是谁在说话。
“侯大人今日这番话,令贫尼深感困惑,斯人各有其职,如何能叫木匠打铁、厨子绣花?当兵打仗,原也不是列位的职责。”
“师太说的不错,侯堡主若只是想征兵,老夫建议你不如去城中集市贴张布告,倒比费劲召集我等来得容易。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没有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侯待昭从容地站了一时片刻,等席间嘲弄絮语之声逐渐安静。
“想走也行,从前谢庄主也不拿征兵当回事,可惜了。”侯待昭并不算响亮的声音传遍遇仙楼每一个角落,像洒一把霜雪浇熄了沸水。
谢致虚腾地站起来。
“他说什么?”
“什么意思?”
众人议论纷纷。
“归壹庄的谢温谢庄主?”
“谢大侠两年前死于一场意外失火,难道说……!”
武理恍然大悟:“侯待昭是带着朝廷的任务加入归壹庄,招安谢庄主未果,才取而代之。”
越关山还在状况外:“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谢致虚提剑就往外冲,被奉知常扯住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