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虚接过陶碗,里面是熬得浓稠的米粥。
“早饭都不吃,这么思乡还能两年里一次都不回来。”
谢致虚扯了扯嘴角,还没笑出来又陷入沉默,灌了口米粥问:“你……当时烧伤得很严重吗?”
徐涛耸肩:“有点吧,那根断梁差一点砸到我背上,还好我躲得快。这半边身子——”他抬起烧伤的左手比划了一下:“给火燎着了。早好了,伤的又不是右手,没什么不方便的。”
谢致虚有点难过,用力抓了抓徐涛肩膀。
“不过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徐涛问,“我在山下看到起火,冲上去时侯待昭已经带人里里外外将山庄全部包围起来了。”
谢致虚听完笑了一下,没有多言,只说是庄里有条密道可通往山外,除了庄主与主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俩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面对红樱林喝干了米粥。绿油油的稻田里农户们在插秧,谢致虚这才想起已进入季春时节了。
徐涛问:“你这两年都去了哪里,过得还好吗?”
“我?唔,挺好的。你呢?”
徐涛一笑:“我你还不知道吗,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就差住进猪圈里去,还能怎么不好。”
谢致虚也笑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跨出门槛。
“这小子就应该姓猪,不应该姓徐。这么些年半点长进没有,两年前小少爷能摁着你打,两年后你还是只有喊饶命的份。”徐晦出现在他们身后。
谢致虚笑不出来了。
徐涛愤愤道:“我这是谦虚,谦虚你懂吗!怎么你还顺竿爬了!”
“嗐,说你还不乐意了,也就是少爷走了没人揍你,你还威风上天了。”
“怎么就是他揍我了!我俩玩儿的时候你又没瞧见!”
“就你那几下花拳绣腿,怎么着,还能是你揍少爷?可别吹了,小少爷六岁举石锁扎马步、七岁每日练习挥剑一百下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嘿,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徐家功夫都快后继无人了。”
谢致虚端起徐涛放在台阶上的空碗,默默退出父子俩的争吵往后厨去。
路上遇见几个脸熟的仆从,都不敢抬头和他对视,仿佛避开某个不能看不能提的秘密,都垂头迅速走开。
后厨门前有一口汲水井,谢致虚洗了碗,进厨房放碗柜里,出来迎头碰上徐涛。
“咱俩比划比划!”
徐涛两颊上各烧着一团红晕,十分激动的模样。
谢致虚一愣。
“过两招,你懂的,”徐涛小声说,“可别让我爹瞧出来你在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