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知常冷冷飞来一记眼刀,柳柳上手扯下一条羊腿,朝武理吐吐舌头。
哦,谢致虚想起来了,手中沾染人命者握上血算盘,匕身也会有所反应。他如实相告:“我们三个在山上就轮番摸过了,一点变化也没有。”
武理眨眨眼睛,无趣地收起扇子,嘁了一声。
下午也不见越关山回来,有住店伙计进去打扫,出来时将两扇门大敞开,以示空房待客入住。
谢致虚陪武理坐在二楼栏杆上投喂后院老四,看见越关山原来住的那间房中一应物件归置齐整,随身行李都不见了。
“越兄真的走了么?”谢致虚问武理,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越关山还没来得及和梁家金刀银枪比试呢。眼下梁汀情况好转,梁稹都有心情去游春喝酒了,本来应该是有机会的。
“放心,”武理道,一边用长箸叉起大块卤牛肉,丢进老四洞开的大嘴,“老越永远不会屈服,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他可以被暂时地打倒,但绝不会被打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逮着机会,他还会回来的。”
谢致虚不由得肃然起敬,没想到越关山被武理嫌弃了这么久,临走前竟然靠一顿饭收买了人心。
残阳橙红如燎,烧透了半边天,山塘河水变得鲜艳活跃,摇晃着暮归的小船。风过河面,呜呜吹响千家瓦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惊飞满城乌鸦。
青黑的鸦羽遮天蔽日,仿佛在这火红炫目的傍晚得到某个号令,齐往城西振翅飞去。
“你干什么?”武理讶然问道。
谢致虚正将床榻拖出房间,幸而客栈为了便于管理,床榻都采用较轻的木质结构,搬运起来并不太费力。
越关山空出来的那间客房隔壁就是奉知常的房间,位置靠角落,门前无人过路,谢致虚把小榻拖到奉知常门前,又抱来一床薄被。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不祥的预感,”他对武理解释说,“今日带二师兄去了许多地方,怕刺激到他,我今晚在门前守着,以防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