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去是不去?”秦王道。
林昇屈指在案上敲了敲,淡淡道:“刚才不是还愁如何找这张里桥盘问一二么,如今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去会一会的道理?”
*
小鱼在小木屋里过了一夜。
她与姬娜睡一张榻,另一人则睡在侧间。
晨起醒来,看向窗外,她才看清小木屋外的景致。
这里依旧是在绿洲之中,远处是成片的杨柳。风一吹动,丝发般的枝条即飘扬飞舞,如同绿色的波浪。
不过,即便是绿洲,也不可能与江南,甚至是京城相提并论。树木苍驳,土地怆然,处处透出西北之地的冷与硬。
“这儿是不是很美?”姬娜靠过来,伸手抚摸小鱼的长发。
小鱼点点头,却忽然脸色微动,转头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姬娜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
姬娜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道:“师兄昨夜说了,今天开始要给你施针解毒,过会儿你得先去泡个热水澡,清清浊气才好。”
小鱼应下了,又低声问她道:“姬娜,你这师兄是打哪儿来的?你们两个……还有个师傅不成?”
“师傅倒是没有,”姬娜道,“师兄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以后,我一心想要留在他身边报答,后来我们就以师兄妹相称了。”
小鱼沉吟道:“可他身子那么差,到底是怎么把你从地牢那种地方救出来的?”
姬娜原本要答她的话,却忽然目光一动,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师兄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果真回到了屋里。
小鱼看到那张黑色的面具,下意识就想起昨夜看到的那张脸,当即脸色一白。
他的眼睛和嗓音,与她所见的那个林昇一模一样,然而那张轮廓近似的脸,却被刀子划得面目全非。
上面不仅有纵横交错的刀疤,还有烫伤和撕裂的痕迹,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没有了那张面具,与那副令人触目惊心的面孔相连,那双干净至极的眼睛都变得痛苦可憎。
他当时告诉她说:“这张脸,就是拜如今的林昇所赐,因为——他要让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林昇。”
*
时至黄昏,窗外飘起了雨。
张里桥眼见林昇看向窗外,便笑道:“敦煌很少下这样的雨,林大人从前在敦煌的那几年,恐怕也没怎么见过吧?”
林昇回过头:“的确是未曾见过。”
他看着张里桥,淡淡而笑道:“听说今日张当家还请了麒麟先生到府中,怎么还没见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