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榕也自小爱这榕树,只是移植而来,一直长得不好。
吴量越过下垂的气根抚了抚树干,轻叹了一声,道:“你又到哪里去了呢?”
此地阴风汇聚,吴量不多逗留,唤人准备出宫。
他带着含泽坐马车走了一阵,而后带着一行人步行上山。
太子榕这副身子年轻力壮,吴量直登山顶丝毫不觉得喘,才觉之前自己是真的老了。
山上一座小庙,是为含泽母妃一人修的。她一人在此处吃斋念佛,吴量早年还偶尔登山来看看她,后来便不怎么再去了。
当年的尤妃赵氏,此时站在庙外相迎。吴量远远地看着她,只觉得她仍是那般,仿佛从未变过。
带含泽拜了一拜,吴量便与她独处一间雅室,与她讲话。
吴量曾在这里抱过她,因而此刻心神也有些飘忽,只觉她是一支立于水上的浮漂,水起水落,她却不变不动。
吴量并未寒暄,问她当年为何产下含泽就出家为尼。
赵氏答他:“吾有幸得先皇垂帘,十分欢喜。只是自幼生于官宦世家,深知帝王无情,先皇又因器重太子殿下,与其他皇儿皆不亲近。吾有了泽儿,便不得不为泽儿考量,便出此下策,皈依佛门,日夜为吾儿含泽与先皇祈福。”
吴量此刻才明了她的用意,赵氏当真是最了解他的人,在他情义最浓之时抽身而去,他自然会时常念她,因而将爱怜移嫁到两人的孩子身上。
想通透这点,吴量对含泽的爱怜也忽地淡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