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怀瑾醒来我不好交代。”薛侯爷说得郑重其事。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薛侯爷对待薛怀瑾似乎并不想普通的父亲对儿子那样。
父亲对待儿子,疼爱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也会有一种长辈对小辈的气势。可是薛侯爷对待薛怀瑾,却带着某种顺从。
仿佛薛怀瑾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般。
然而,这念头随即就被顾念打消:自己这是在乱想什么呀?依薛侯爷对薛怀瑾的关心疼爱,两人不可能不是父子关系。
丫鬟端了药碗进来,碗里是刚刚熬好的给薛怀瑾的汤药。顾念道:“来喂他吧?”
丫鬟并没有见过顾念。
因为薛怀瑾不近女色,这院子里就没有丫鬟婆子。这小丫鬟还是侯夫人看没个女孩子伺候不行,这才从自己身边临时调过来的。
丫鬟不敢做主,看向了薛侯爷。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顾念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来到床榻前。
昨日还是神采飞扬的那个人,此时了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顾念不由得心头一酸,眼眶湿润起来。她坐在榻前的杌子上,盛了半勺汤药,送至薛怀瑾的唇边。
可是薛怀瑾根本没有意识,又如何能喝得下去呢?
于是,汤药全部都顺着他的嘴角流到领口,在他白皙的面孔上留下一道污迹,看着既可怜、又触目惊心。
顾念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放下药碗,握住薛怀瑾道手哭道:“怀瑾,我是念念。你不能这样,你必须要好起来,我还等着你保护我呢。”
“你曾经我说过一切有你,可是如今你却只是的躺在这里,让我怎么办?”她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呜呜地痛哭起来。可回答她的就只有虚弱的、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看到此情此景,一向坚强的薛侯爷也不忍的转过脸去,暗暗的揉了揉眼睛。
又听顾念继续道:“怀瑾,你上回问我是否心悦你,我当时心里有一个结,所以才没有回答你。”
“现在我告诉你,我心悦你。我顾念,心悦你薛怀瑾。”
“而且我还有一个重大的秘密,想要要告诉你,听我的,好好喝药,快点醒来好不好?”
顾念低声地说了好多话,也不知道薛怀瑾有没有听进去。过了好半天,她拿起药碗,试探着又端着半勺汤药喂他喝。
这一回,薛怀瑾居然喝下去了。
顾念心头一阵狂喜,忙不迭的又盛了一勺,他又喝下去了。
薛侯连忙凑过来一看,不禁十分惊奇,“顾姑娘,怀瑾必然是听到你跟他说的话了。”
刚才太医走的时候说得明白,薛怀瑾这伤虽然不是致命的,但也十分凶险。喝了这碗汤药之后,如果一天一夜之内能醒来,那便是脱离了危险。
太医的话到此为止,言下之意:如果没醒来,恐怕后果堪忧。
顾念喂完了药,用帕子帮薛怀瑾擦了擦嘴角和脖子,便坐在凳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薛怀瑾。仿佛只要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变成一阵青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