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纪远尧歪过头来看我,笑容展开,声音柔和,“我是开玩笑的。”
“怎么敢跟您生气。”我专注地低头吃饭。
“你这丫头!”纪远尧失笑。
我早在心里偷笑了,偶尔被老板哄一下的滋味十分受用。
平时我很少对人提起家里人,几乎从来不提。
孟绮也只不过知道我父母亲在一所高校工作,对于他们做什么,并不清楚。大概真正知道我家里那些事的,只有方云晓,连沈红伟这个人我也不大放心,再三叮嘱方方不要对他说。
却不知为什么,面对纪远尧,我没有这种戒心。
纪远尧顺着这话题问起我父母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告诉他,父母都在外地,我从念大学起就没和他们在一起了。他问家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小孩,我迟疑了一下,想说是,却已不由自主说了真话,“不是。”
无论谁问起,我都说自己是独生女,事实上妈妈也只有我一个女儿。
“还有一个哥哥,是我父亲和他前妻的儿子。”我平静地说出一向不愿对人提起的话,说给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听,没有原因,只是在他目光注视下,我想说真话。
但说出来我又后悔,怕他会问下去。
有个被称为知名学者的父亲,和一个被称为画家的母亲,该是值得骄傲的事。
可我却是这个家里最黯淡的存在,一切平平,既没有遗传到父亲的智慧,也没有遗传到母亲的才华,却有一个优秀得耀眼的异母哥哥,他的存在就像是为了提醒父亲,当他儿子年纪轻轻就表现出建筑天才的时候,他女儿还在浑浑噩噩学设计,看不到一点天赋,自小培养她学芭蕾、钢琴、绘画,却全都一事无成。混进大学里,依然无目标无理想,懒散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