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要离开,这“一些”又是谁?
无数问号当头砸下,砸得我失去即刻反应的能力,仓促间低下目光,将来不及掩饰的情绪藏在眼皮底下,除了保持沉默,再没有别的可说。
“有同伴离开,难过是难免的。”
我听见纪远尧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空,那么冷。
他用了“同伴”这个词,而不是毫无感情色彩的“同事”。
纪远尧从椅中站起,走到落地玻璃幕墙边,一手拉起白色卷帘,毫无波澜地说,“在公司与个人之间,有一些策略上的取舍,是必须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在他家里,他问我的那句话——
“假如现在要你离开公司,你会怎么想。”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酝酿着今天的变故。
我懵然想起些支离破碎的对话,想起他皱眉思索的报告,还有那份负面评估的报告……却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只觉咫尺之外的纪远尧,像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
还有一缕寒气是从自己心底渗出。
我在这一刻意识到,虽然他对我和颜悦色,提携有加,但真正的想法从未对我表露半分。在他的信任范围内,并没有我的位置,我离着那个位置还有十万八千里距离。
这个认知,瞬间冻结了我的情绪。
我沉默片刻,平静地说,“知道了,纪总,您还有事情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