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是在担心乌雅氏。
龚嬷嬷正烦着,不欲和宫人多说,挥挥手让人下去后,自己则出了正殿,左转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里,德妃正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直到一遍佛经结束后,起身看了龚嬷嬷一眼,主仆二人去了小佛堂后面的静室内。
龚嬷嬷给德妃上了茶。
德妃接过茶碗放到桌子:“说吧,本宫听着呢。”
龚嬷嬷就说了秀女所的事情,见德妃的脸色越发难看,勉强替乌雅氏描补:“这人谁没个年少慕艾的时候,何况十四爷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她如今只不过是没有认清形势,等指了人,就会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了。”
德妃重重地哼了一声,心知龚嬷嬷是借着乌雅氏来宽慰她的心。
“所谓少年慕艾,哪个人能真的得偿所愿。身在皇家,原本就该有许多身不由己,偏十四是个不懂事的。”德妃想起这几日频繁来永和宫请安的十四,就觉得心口疼:“那蒙古福晋岂是那么好娶的?本宫好不容易为他看中个不错的福晋,万岁爷那边也已松口。他倒好?也不知那狐媚子有个什么本事,勾的人大半夜……”
德妃气得扫向茶碗,也不管它落地泼出的茶水溅到裙摆,豁地起身原地踱步了起来:“他倒好,以为瞒天过海,殊不知宫里人都传遍了。那宜妃这两日笑得褶子都要出来,打量本宫不知道她这是在笑话我呢。”
别看万岁爷年年北巡,就是为了安抚和维护满蒙的关系。可作为枕边人,哪个不知道这所谓的安抚,未曾不也是一种忌惮。
要真是娶个蒙古福晋回来,就是真的要与那个位置诀别。
别管太子还在不在,只要康熙还在,有儿子的妃嫔中,谁敢说自己没有过这样的非分之想。
德妃的那点心思,龚嬷嬷也是知情。
只是她实在不好多说,可也不好不说,只是轻声说道:“那也是十四爷身边的人不懂事,跟着一起哄骗。”但凡有一两个提醒,也不会闹出笑话。
十四只以为自己的行事足够隐蔽。
殊不知,正是因为在宫里,处处都是人的耳目,他自以为在近伺的配合下,瞒过他人,却不知道这一切早落入别人的算计中。
四爷从宫里回来没多久,就听说了十四爷身边的人打翻了德妃娘娘心爱之物,被打了二十个大板丢回了内人府。
苏培盛过去打听,回来时候小声说道:“被乌雅家的人带走了。”
四爷并不意外。
德妃能动用的人有限,不是没有其他人,只是要是把其他人暴露出来做这样的事情,未免大材小用。
反而是乌雅家,无论如何避讳,旁人也只道他们是德妃的娘家人。
除非德妃愿意断腕求生,偏她手上人的确有限,就是有那个狠心,也下不了这个狠手。
“爷,要不要去……”
“不用。”四爷摇头:“乌雅家还没那么蠢,这要是立刻把人弄死了,可就真的是一个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