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起来,说,是人都会往那里想。但是东鱼就不会,他认为自己喝醉了,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其他的啥上来讲,都不可能干出啥事情。如果干了,像那样的事情,而且是他第一次经历,再咋个也会有深刻的印象。但是东鱼啥都不记得,他之所以不记得,是因为啥都没有发生过……就在我给艾榕讲到这里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牛警官开始不断地打哈欠了,一个连着一个,看起来很夸张。我住了嘴,看着他。他说,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我又准备接着说,但是刚要出口的话题被牛警官打断了,他说,你不会就这么讲下去吧。
我不置可否。他又转向艾榕问,你不会就这么听下去吧。
艾榕问他几点了。牛警官抬腕看了看表,说一点钟了。艾榕听了,沉吟了一下,说你回去吧,等你把东鱼的故事听完了,再来一次给我讲干净。
你也可以写出来嘛!牛警官说,听起来还是很有点意思的,你写出来,我们都可以看嘛。
我没理会牛警官,跟艾榕说,我明天还可以来见你么?
艾榕低低地抽噎起来。
我转头问牛警官,我明天还可以来么?
恐怕她应该先兑现她的承诺了。牛警官想了想又说,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得请示上头。
承诺?我问艾榕,你跟他们达成了啥协议么?
艾榕点点头,说,我让他们通知你来,说跟你说说话,我就交代……交代?你交代啥?你有啥好交代的?我突然激动起来。但是我的激动很快就被牛警官制止住了,他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把我带出了那间被钢条阻隔成两半的房间,只留下艾榕还低着脑袋在那里嘤嘤地抽噎。
出了监舍,牛警官开始教训我,说我在那样的环境里,采取那样激动的方式说那样的话语,会影响到艾榕的情绪,她可能会重新闭上嘴巴,不再跟警察合作。
她应该跟我们合作,应该坦白,应该老实交代,应该争取宽大处理。牛警官说,一切证据都指向她,现在我们争取是让她自己交代,说明一切问题,前因后果,事件发生过程……我说她咋会杀人呢?我杀鸡她看着都是害怕的啊,她咋会杀……杀一个人呢?
你会晓得的。牛警官说,她会自己说出来的。
我说打死我也不相信啊。
事实面前,到时候你会相信的。牛警官拍拍我的肩膀,感叹说,放心吧,看在我们是朋友的分上,我咋会为难她呢?难道你至今还在担心我会害你们?我已经最大限度地为你们考虑了,实话跟你说,已经到底线了,再迈出一厘米,一毫米,我就违犯规定了!
牛警官的声音越来越大,后面几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的确,艾榕看样子确实没有在里头受委屈,我们谈话至此,也确实超越了限度。我叹息一声,拍拍牛警官的肩膀,以示歉意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