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宁怎么就能注意到?!”提起钟宁,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张国栋是又气又恼,“那两个兔崽子还没找到吗?!”
昨晚他就接到了分局电话,说下面派出所报上来有两个民警私闯民宅,原本以为是冒充的,结果一查,不但真是警察,还都进入了专案组,下面不敢兜着,一层一层报到了张国栋这里。好嘛,居然敢非法搜查加拒捕了!
“没有。”肖敏才摇头,他也有些搞不懂钟宁为什么就是盯着赵清远不放,昨天陈顾问汇报的情况是,赵清远一没有作案时间,二没有作案动机。
“这小子是个人才,但是也要敲打啊!”张国栋点上一支烟,细细抽了一口。这两年,他真是觉得自己老了,不但体能不行,思维也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破了这个案子,他真的想退居二线了,亲生儿子又不成器,倒是这个钟宁是个接班的好苗子,可就他这个脾气,怕是闯的祸要比破的案子还多。
“张局,您是不是对钟宁有点意见?”肖敏才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上次在分局,钟宁暴力审讯违反了规定,分局那边的意见是敲打敲打就可以了,人还是留在刑警队,但是报到张局这边,硬是把钟宁发配回了原派出所,一点情面也没讲。还有这回让钟宁进专案组,张国栋一直不太乐意。这让肖敏才怀疑,张局对钟宁一直是有意见的。
“意见谈不上。”张国栋下意识低头瞄看一眼右手虎口上的疤痕,在白炽灯的灯光下,那道疤痕看着像是一条支离破碎的蜈蚣。他掏出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问道:“吴亮,你认识吗?”
“吴亮?”肖敏才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名字听过,人不认识。听说他当年是分局刑侦队最年轻的刑侦队长?”
遥想往事,张国栋黯然摇头:“当年我还在分局当局长,这小子是我最得力的干将,我看那性格啊……和钟宁这小子很像。”
肖敏才似乎记起来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听说,当年他为了破获星港一中的一起案子……后来就……”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已经……”张国栋摩挲着虎口上的疤,欲言又止,满脸可惜,“当年的情况和现在很像,我是那起案子的专案组组长,顾问是陈孟琳的父亲陈山民教授,吴亮那小子是我破格提拔起来的。所以……”
“所以你不想钟宁走他的老路?”肖敏才这下了然了。
张国栋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当年的教训太过深刻,他眼睁睁看着一个极有天赋的警队明日之星,因为一次失误,从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堕落,到后来别说当警察,甚至连自己正常的生活都照顾不好。千里马难寻,但揠苗助长更要不得,他实在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再发生。
不想再提这段往事,张国栋扯开话题:“陈顾问没联系你?”陈孟琳一大早也没打招呼就不见人了。这也是张国栋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单是钟宁和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守纪律也就罢了,这风气居然还传染到省厅委派下来的陈顾问身上了。
“没有。”肖敏才摇头纳闷道,“昨天晚上还在一起研究案情呢,到凌晨她接了个电话,我依稀听到里面的人说想请她帮个忙,然后陈顾问就走了。”
“我看给他打电话的也是这个钟宁……”
“嘭!”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张国栋和肖敏才愕然—进来的正是钟宁,这小子双眼红得像头发怒的水牛,额头上满是汗珠,警服没穿,胸口还解开了三颗扣子,活脱脱一个刚打完架的小流氓。
“可以啊!无法无天了!”张国栋噌一下起身,重重拍了下桌子,“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即便采集到了证据,也是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