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半天，赵峰年只好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拉米饭。

吃了两口，他又叹息着说，“我儿子，怎么就被教导成那样呢？”

人慕子还知道跟他们一起出去搜集物资呢，平时也要做家务，还要监督老袁洗内裤，虽说偶尔是皮，可人家多懂事？

反观他儿子，又懒又馋还不知道感恩，有时候他送物资晚了点，都能指着他鼻子问候他全家，一点教养都没有。

赵峰年越想越心寒，连米饭都吞不下去了，惆怅地说，“怎么老袁就能把慕子教育得那么好呢？”

文嘉低声说，“老袁跟我们都没当过父亲，没养过小孩，当初捡到慕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养，这些年来，老袁花了不少心思，总算没让慕子长歪。”

赵峰年又是一叹，“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来都没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导致孩子都不认我。”

文嘉皱眉，“不能全怪你，你尽力了。”

当初赵峰年的前妻非要离婚，还带走了小孩，只许赵峰年打钱，不许赵峰年探望。多年来，孩子的抚养费赵峰年一分钱没少过，也时常请求跟孩子视频通话，只是孩子不跟他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峰年唉声叹气，饭也没吃几口。文嘉虽然心疼，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下楼去找张知，让张知来劝。

张知又好说歹说，总算让赵峰年没那么难受了。

至于赵落的事，张知的想法跟慕子一样。

“既然他不让你见，你就别去见，顶多一星期，你不拿物资过去，他就会求着来见你。”张知拍拍赵峰年的肩，又说，“还有，老赵，你当过兵，知道什么叫磨练，不能总惯着孩子。赵落有手有脚，就算不敢离开基地去战斗，在基地内找份工作，像乔安那样养活自己也好，不能游手好闲等着你养。”

陆星洲家大业大，整个基地都是他的，可乔安被老公那么宠着，不也要工作来养自己吗？赵落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还是个Alpha，即便不敢参加基地自卫队，在后勤部工作总没问题吧？

可事实却是，赵落自打跟赵峰年相认，就没做过什么事，每天宅在家里玩赵峰年送的游戏机，等赵峰年投喂，拿着赵峰年给的晶核，大手大脚地跟人换一些根本不值得的东西，一点不体贴辛苦打丧尸的赵峰年。

要是赵峰年给的东西少了，他还不乐意，动不动就嚷着要跟赵峰年断绝父子关系，弄得赵峰年头疼不已。

赵峰年当然也知道儿子这个性子不行，但总是狠不下心来让赵落找工作去。

见赵峰年犹豫不决，张知接着说，“就算你能养他一时，难道还能养他一辈子？等他成年了，有了自己一家人，还要靠你来养？老赵，有时候对孩子心狠一点，反而对他更好。等你老了，他又混吃等死惯了，你们父子俩该怎么办，他那一家人又该怎么办？”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文嘉也说，“现在不比末世前，在这个世道里，没点本事，混吃等喝都可能送命。”

赵峰年听了半天，苦笑着说，“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

“别可是了，就像张知说的，即便你不舍得让他出去战斗，在后勤部找份工作总不是难事。”文嘉沉声说，“你前妻已经够溺爱孩子了，再这么下去，赵落早晚被你们养废。”

张知接着劝说，“已经快成年的小伙子了，再过几年就该结婚生子了，老赵，你看看乔安，看看慕子，一个比赵落大两三岁，还是个Omega，家里有权有势，一个比赵落还小，不都知道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他赵落又不是有基地要继承，凭什么缩在家里等着你养？”

张知说完，文嘉又开始游说，提起慕子十来岁时被老袁丢到草原上让老虎追的事，还有放到深山里跟狼赛跑的事，直把赵峰年说得愧疚不已，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完全是在纵容孩子，伤害孩子。

等赵峰年发誓不再溺爱赵落了，张知才算完成任务，跟上来找人的秦池回屋里去。

半夜时分，赵峰年还没睡着，问床边的文嘉，“话说回来，老袁当年真那么对待慕子的？”

文嘉正穿上衣服，随口回答，“的确，不过我们都在附近，一旦真有危险，子弹就出去了。”

老袁也只是为了磨练慕子的心智胆量，哪舍得让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真受半点伤？

听文嘉这么说，赵峰年就放心了。

“这么晚了就别走了，一起睡吧，这天怪冷的。”说着赵峰年往墙壁那侧移了一点，露出半个空位来。

文嘉有点犹豫，“不怕被小秦他们看见？”

赵峰年笑了一下，“我不介意，就是你，你要是不嫌跟我在一起丢人，晚上住下来也行，这么冷的天，两人抱着睡多暖和。”

他毕竟结过婚，年纪又比文嘉大，人文嘉正当盛年，还是没结过婚的，就算他们之间的事真被人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是文嘉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