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沈照不解。

于韫没直接回答:“你知道吗?我前几天跟了一台急诊手术,下级医院转过来的,十几岁的小伙子因为工伤截了一整条大腿,之前不知道是在哪个医院治的,送过来的时候感染非常严重,整个手术间全是腐臭味,情况非常危急……你猜送他过来的负责人是怎么对他说的?”

沈照下意识地摇头。

“他说让他放心治病,老板人很好,一定会负责到底,钱的事不用担心,”于韫又轻轻嗤笑了一声,“可是那个年轻人在昨天的时候就去世了。”

沈照心里“咯噔”一下,怔怔看着于韫。

“负责人说那番话的时候那位年轻人已经非常虚弱了,说不出话但眼里全是泪,他有拒绝这笔钱的权利吗?”于韫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凌厉,又带着几分鄙薄与厌恶,“如果真的有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送去大医院?就因为他没有背景生命就该这样不被重视?人总是喜欢惺惺作态来掩饰自己的丑恶行径,在我看来,这比单纯的坏更令人恶心。”

沈照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身为一名医生,于韫把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谢明辉做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连自己都看不惯,更何况是他,只是沈照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于韫静静看了沈照一会儿,起身,把餐具一叠:“我吃完了,先去上班了。”

“你……”沈照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于韫停住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带着非常复杂的情绪,然后很快收回目光。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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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于韫都沉浸在极度悲愤的情绪当中,精神相当亢奋,脑子控制不住地飞速运转,那些竭力压抑在心底的仇恨与苦痛全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让他进入一个无法逃离的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