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而汴京朝堂积攒的公务越来越多,许多须得程绽亲自过去处理,更何况,左相入狱,朝中动向一天一变,程绽离京已有数月,再不能拖下去了。

甚至有朝中重臣亲自渡船驾车过来,苦劝程绽回去。

程绽如今想要坐稳皇帝的这个位子,自然不能再把江山社稷随意处理,他心里也是清楚,如果多拖一日,他手中的刀便钝一分。

手持钝刀的君王向来是难以服众的。

程绽落座于书房之中,眸间泛着寒,眉梢压低,苍白的指尖抵住额来,墨发滑落一缕下来垂在瓷白的面庞处,神色冷然,没做表态。

对面连夜赶来的朝臣眼下泛着青黑,站在下位,躬身施礼,满脸哀切的道:“老臣知道陛下有要事处理,但陛下如今还未坐稳这江山,如今不可轻易为之啊,朝堂之上的诸多事宜,还须得陛下亲力亲为,陛下,老臣恳请您三思而行,老臣的命无足轻重,但陛下多年韬光养晦,现今不能毁于一旦呐。”

那朝臣便是跟在程绽身后多年的老人了,当初只以为陛下无心朝政,心中除了扼腕叹息也做不了其他了,但陛下近几年好似清醒过来,想要当一个明君圣主,也知道左相居心叵测,他勤勤恳恳的帮着程绽坐稳了这个位子。

可现如今箭在弦上,正是不得不发的时候,陛下反倒走了,去来这么个偏僻之地。

也是朝堂之事实在压不过来了,那朝臣才豁出来一般过来寻程绽。

朝臣语闭,书房中寂静一片。

半晌,程绽才低缓的出声,右臂搭在深色的木桌之上,袖口上移一截,露出纤细苍白的腕骨,眸子垂下,“我已有回去的打算,左不过这一两日,你不必再说了。”

朝臣胸口向下凹陷,静静的出了一口浊气,双肩下塌,脊梁弯起,“陛下圣明。”

等程臣走了之后,书房中徒留程绽一个人。

从窗棂处投来稀疏的日光,空中微尘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