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兀地刹住,还好没撞上,只是溅起一大片水花,污水把傅十醒整个浇透。
方卧雏撑着伞从车上下来,把傅十醒领到车后座去。车子里没有别人,只有方卧雏开车。傅十醒有点手足无措,自己一身脏污的,把干净的皮质座椅都弄得一团糟。转念想想干什么这么为老王八蛋着想,反正他又不是付不起保养洗车的钱。
“周馥虞呢?”
“哎哟……小十你看我这个记性,忙起来给忘了跟你说,学长坐了小翎的车子走了。没事,我现在送你去找他一趟?估摸着是在信利尚城那儿呢,离这儿十分钟。一脚油门就到了。”
“那就麻烦了。”
傅十醒头一靠,开始闭目养神。只是诚如方卧雏说的,根本没要多久就到了。下车前方卧雏还想给他递把伞,结果傅十醒头也不回地就下了车,不紧不慢地穿雨入门。门牌号已经问方卧雏拿到了,摁下门铃后直接就开了门,看来裴小翎没什么警惕心。
这楼盘可价值不菲,新出来的正是价格昂贵的时候,一层一户,上了电梯后正想摁下第二次门铃,却听见门后传来激烈的撞击声,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呻吟和喘息的声音。傅十醒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静静地站在门外,直到那声音停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举手叩门。
来开门的不是周馥虞,而是裴小翎。他身上披着白色的浴袍,裹得严实,露出来的皮肉上头干干净净的没一点痕迹,身上还带了点刚出浴的干净气息。明明两个人长得是相似的,还真是云泥之别,一个洁净纯白一个狼狈浊黑。
裴小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然而刚一动作,傅十醒就抬脚一踹。反作用力把裴小翎都带着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傅十醒看裴小翎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一眼,都觉得暴躁,直接伸手掐住裴小翎的下半张脸,手掌遮住大半,眼不见心不烦:“周馥虞呢?”
裴小翎不知道是真的要和傅十醒对着干,还是被吓懵了,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傅十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不耐烦的啧声,甩开裴小翎,径直走进了房子里。
装潢风格不是周馥虞喜欢的,大概又是随手赏给别人的东西。浴室里有水声,估计是周馥虞在里头。
他瞥见客厅侧边摆着一张工作台,上头堆了不少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自己的信封。自己只是来取东西的,背包里带些武器纯属是觉得周馥虞肯定不会轻易让他达成目的,要是能够不见着周馥虞就拿到线索,那是最好的。
他走过去桌前开始翻找,也没发觉裴小翎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到了自己身后。
裴小翎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开口:“他不会想见你的。”
傅十醒回头睨了裴小翎一眼,心里不免觉得嘲讽可笑,随便甩了一个不屑的鼻音给裴小翎,继续在桌子上找着有没有黑色的信封。
“因为你是傅雪竹的儿子,是叛徒的儿子。”
裴小翎微微提高了音调说这句话,果然傅十醒的身体一僵硬,厅子里纸张的“哗哗”声也停了下来。一瞬间空气就凝固住了,黑衣青年缓缓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回答:“周馥虞是跟你这么说的吗?”
裴小翎咬着嘴唇,警惕地盯着傅十醒,往后退了几步,不做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