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连琴房也去不了,去了便有人排队来看他,不见得多么喜欢他,倒像是看猴儿似的。他想着避避风头,跟老师们说明了情况,又跑去贺品安家里了。这时,阮恕对于他跟贺品安的相处已经有种司空见惯的麻木,也不作什么点评。阮心想,这样就好了,慢慢地,一切总会好的。
贺品安请了假,带他开了几十公里,去哪儿了不知道,只记得贺品安带他摘草莓,摘反季节的葡萄。那儿没人认识他,没人把他当猴儿。贺品安坐着钓鱼,他在旁等着,春风吹拂过来,把他吹睡了,他睡在那把靠椅上,等醒来时,暮色四合,贺品安收获满满,带他回到小院里吃饭。
吃饱了便觉得幸福,阮躺在床上,感到四肢轻飘飘的,好像没长在自个儿身上似的。贺品安坐在床沿给他剪指甲,他想了想说,谢谢爸爸。贺品安从鼻间哼了一声,不睬他。
他问:“叔叔,你爱不爱我呀?”
“问的都是屁话。”
贺品安把剪下的指甲用纸巾包好,掷进了垃圾筒里,他往床上一坐,床头一靠,自顾自地拿起手机来看。
他对着那手机摆弄好一会儿。
阮扒拉他,隔着那床薄被,趴在他的腿上,仰头看他。
“你说嘛。”
他瞧他一眼,又把眼垂下,跟人打马虎眼:“说什么?”
“真小气,贺品安真小气。”阮碎碎念了几句,他说,“有什么说不得的,上周末在家不是才跟我讲过?”
“男人在床上讲的话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