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个儿头高,又憨吃了这么多年,若不去看他那稚嫩眼神,只当是哪个恶贼不怀好意,立在人家姑娘闺房窗下偷偷摸摸的。
不过好在熙王不是恶贼,他扬了一扬手里的伞,只顾着笑,“漂亮妹妹,我来寻你去游山。”
他这么说,蒋含娇这才注意到熙王卸了平素戴的羽冠,拿发带高高绑起,又换了一身轻便衣裳,脚上蹬着马靴,是要出去爬山的行头。
未曾想太后昨日才发了话,今儿个人就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蒋含娇耐了耐心神,想拒了他,但身份摆在那里,更何况熙王心性不过一七岁稚儿,又非虎狼之辈,实在不必如此。
既来之,则安之,金陵和京城都一时半会回不去了,这五行山就是太后说了算,要是驳了她老人家的意思,恐怕以后日子就难捱了。
思忖片刻,蒋含娇点头,“那还请熙王殿下等奴婢一会儿,容奴婢换身衣裳。”
熙王自然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在窗下找了个块平整的石头,坐在上面开始等。
蒋含娇阖上窗后,赶紧把江梅叫了进来,头一句就是,“熙王殿下是什么时候站在我窗下的?”
江梅想了想,道:“约莫是寅时末吧,奴婢才起来就瞧见他了,那个时候天才翻了鱼肚白。”
蒋含娇一壁找衣裳,一壁睨人一眼,“那你怎么不早叫我起来。”
江梅嘿嘿一笑,“奴婢想叫来着,但殿下听说您还在歇息,就不许奴婢去叨扰,奴婢想着殿下应当也是十分念着您的,便随他去了。”
她来五行山随身所带的衣物不多,除却两套身上常换洗的女官服,也就几件家常衫子,好不容易挑出来一件略收腰窄袖的裙衫,便匆匆去屏风后换上。
出来时对镜揽妆,才哼哼两声,“你可真是个墙头草,风往那边吹你就往那边倒,先前许允,刘家表哥,梁瑾,不论哪个你都帮上他们一把,你姑娘可就只有一个,这么巴不得我赶紧出嫁,怎么,是也想快些结一桩姻缘了吗?”
江梅到底面嫩,要比脸皮厚,哪里能抵过蒋含娇,瞬间臊红了脸,背过身去假装拿篦子,“姑娘说什么呢!奴婢还不是盼着姑娘能有一桩好亲事。”
蒋含娇拢了拢鬓边碎发,状若无意问道:“那你觉得,哪个更好?”
江梅低头闷了半响,蒋含娇原以为她不答话了,正昏昏欲睡时,才听到江梅说话,“奴婢私心觉得,到底还是承安郡王更好些。”
她蓦地一睁眼,困意全无,挑了挑眉,示意江梅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