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端了一碗鸡丝粥来,“奴婢瞧厨房也没什么能吃的,姑娘胃口挑剔,想必只有这个粥能暂且入口,且先吃吃垫一垫,而后去歇一觉吧。”
蒋含娇吃了两口粥,才觉得舒畅也不少,她拒绝了江梅的提议,“时间紧迫,我先去打听一下钟家在哪里,把御医的事情安置好了再说,过两日姨夫他们就要来了。”
江梅看着自家姑娘,因为这段时间操劳,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那下巴连一丝肉没有,着实是心疼,又催着人多吃了两口粥,“姑娘也要注意身子,奴婢瞧着你气色很是不好,回头奴婢去请个郎中,开两剂药给姑娘吃。”
蒋含娇用帕子擦了擦嘴,揉着江梅的额发,“哪儿就这么娇贵了,我没事,还是先把御医的事情弄好再说。”
吃完粥后,蒋含娇将那两个婆子叫了过来,眉目温和道:“有一事还需问一问两位妈妈。”
那两个婆子一个高些,一个胖些,相顾一眼后,胖些的先拘着笑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蒋含娇道:“不知这京城钟家的宅院,是在哪里?”
那胖婆子愣了一下,道:“姑娘说的是哪个钟家?这京城遍地富贵,随便一个砖头都能拍到个七品小官儿,姓钟的更是数不胜数了。”
蒋含娇略想了想道:“就是长阳侯钟家。”
胖婆子才恍然大悟道:“原是这个钟家,长阳侯钟家世代忠良,家中人才辈出,深得陛下看重,住的是咱们京城最最繁荣的朱雀巷!”说着,她又多问一句,“不知姑娘问这个,是要?”
主家姓杨,是江浙一带赫赫有名的富商,本家在金陵,眼前这位姑娘,乃是杨家的外孙女,顶多也就是个商女,士农工商,商为贱,即便家财万贯,也还是被世人轻视,如长阳侯钟家这样的高门士家,只能远观,是绝没有接近的机会,姑娘为何独独问这个,还问了住处?
两个婆子百思不得其解,蒋含娇轻轻一笑,只说有事,便披了件斗笠和帷帽出去了。
还未出正月,天儿是冷的,京城偏北,更是比金陵要冷上许多,只是金陵靠水,冷的话也是那种湿漉漉黏腻腻的冷,不论你穿多少,那冷都会钻进骨子里,蔓延至全身上下,怎么也甩脱不掉。
而京城不同,虽比金陵更冷,但这冷只限于迎面刮来的风,它并不会往你骨头缝里去钻,只要穿上厚厚皮氅,再用风帽暖兜掩实了,倒也不算冷,所以京城处处都是穿戴严实的百姓,只露出一双眼来,分不清谁是谁,蒋含娇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蒋含娇寻着地址找到了钟家,门庭前四尊大石狮子,四个家仆守着门,十分风光,她站在门口时,家仆们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穿戴不是京城的人,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走走走!这里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来的地方!”
家仆拿长矛赶着人,像这种对侯府好奇,起了攀附之心的姑娘,他们见过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