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明吃了两口温过的酒,脸颊飞红,再看故作憨状的表妹,只觉得嗓喉都滚烫起来了,“表妹体态纤柔,哪里会胖,还是要多吃些的好。”
蒋含娇但笑不语,外头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即一束束烟花炸在了夜空中,五光十色映在了窗前,引得丫鬟们纷纷探头惊叹。
这是金陵城的朱紫楼在放烟花,每年到除夕这一夜,总彻夜不休的烟花爆竹,整整热闹一夜,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方歇,不少人守岁都会往朱紫楼这边来占好位置。
杨家在金陵扎根多年,离朱紫楼十分近,只隔着一条街,一抬头便可以瞧见,蒋含娇走到窗前,她生长在金陵,看过很多年的烟花,可上一世自从她去了京城,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景色了,如今再看,总觉得恍然如世。
杨老太太对于这种热闹已经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不会,她慢条斯理吃完那碗圆子,将碗放下,金婆婆在一旁搀扶着。
“我年纪大了,守不得岁,就让衍明陪着你吧。”
老太太有意让二人多亲近亲近,知道有长辈在小辈们总归是放不开,自然是不会隔在那里,她从袖中摸了两个红封,各自给了一个,“这是压岁钱,拿了就一起去玩吧。”
蒋含娇接了红封,微微福身,垂眼道:“那请祖母早些休息。”
杨老太太嗯了一声,便由金婆婆伺候着回去了。
没了老太太,整个花厅气氛都放松了几分,小丫鬟们交头接耳,看窗外烟火交头接耳,蒋含娇亦是赏着外头红红紫紫一大片,倒是刘衍明,立在离蒋含娇极近的地方,一双手不知是该垂还是该提。
“不知..不知表妹平素都爱做些什么。”刘衍明红着脸道。
蒋含娇的名声在金陵其实不算很好,但倒也只限于金陵,刘家在扬州,离得有些距离,刘衍明来之前隐隐约约听家里头说过,他这位表妹不是贤良淑德之流,但有他的姑祖母一力担保,再加上这些年刘家逐渐在走下坡路,若得他这位姑祖母相助,定能更上一层楼,所以杨老太太既然差人往刘家递了这个信儿,那么这事其实等于成了一半。
刘衍明是家中幼子,兄长们皆已婚配,这和表妹联姻一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头上,他来时听说过这位表妹,但今日一见,却没想到表妹居然有如此国色天姿。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衍明自第一眼瞧见蒋含娇,就再也挪不开眼,再加上他知道往后八成是要娶她的,更是心潮澎湃,主动搭话。
蒋含娇倒是淡淡的,不卑不亢,“也没什么特别爱做的,无非就是骑骑马,打打缨络,全当打发时间了。”
刘衍明脸更红了,“表妹还会打缨络,我娘亲她也很爱打,若..若表妹见到我娘亲,想必定是有话说的。”
实际上刘衍明这位出身清河崔氏的娘亲,为人比夫子还要严苛,规矩极重,但对自己这个小儿子倒是颇为溺爱,整个刘家也就只有刘衍明提到她心里不但不发憷,还觉得亲近。
蒋含娇没问她为什么要去见刘衍明的娘亲,毕竟老太太此举意图何在,她心知肚明,若她和刘衍明真成了,他的娘亲自然就是她的婆母。
但她这个短命表哥,看上去倒是呆呆傻傻的,并不是什么心有城府之人。
蒋含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大致摸清楚了刘衍明的秉性,外面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快瞧!’,数百支烟花,齐齐炸开,发生一声巨响,朱紫楼上的鼎钟撞了三响,是除旧迎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