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钟氏心中有数,也打探过了蒋家的情况,她微微一笑道:“你是要和你那些伯伯上公堂吧。”
蒋含娇见她了如指掌,不免有几分诧异,“确实。”
冯钟氏半侧首,手指顺着那册单一个个往下看,最后看完,由衷赞了一句,“这样的嫁妆,即便是放在京城,那也是很富足了,难怪那些人看着眼红,不过蒋姑娘,有一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的。”
“夫人请说。”蒋含娇是很敬重冯钟氏的,她屏气凝神,静等人言。
冯钟氏莞尔道:“孙子曾有言: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两军交战时,一方散乱,因另一方严整,一方胆怯,因另一方勇猛,一方弱小,因另一方强盛;你与蒋家,便好似这双方作战,诚然蒋姑娘心思玲珑,聪慧过人,但蒋姑娘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这一回却吃了一个大亏,若不是郡王挺身相救,恐怕姑娘性命堪忧。”
冯钟氏看似是个端雅祥和的深宅妇人,但对兵书皆是随手拈来,胸有大智,真不愧为名门之女,将军夫人。
蒋含娇敬佩之余,仔细想了想,“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要我性命。”
“不。”冯钟氏转身,掷地有声道:“不是你疏忽,也不是你大意,而是你只知进,而不是退。”
“蒋姑娘年轻气盛,对那些啃食亡母私产多年的人恨之入骨,巴不得能早日除之后快,扬眉吐气,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蒋姑娘太急了,殊不知狗急跳墙,兔急蹬鹰,一旦将那些人逼到退无可退,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就会不顾代价,铤而走险。”
冯钟氏盯着她道:“蒋姑娘有没有打算将那些人全杀了?”
蒋含娇被她问呆了,她是恨蒋家人不错,但却远远没有到要杀了他们的地步,也是因为如此,对于自己被下毒手,她才会觉得心惊和心寒。
她茫然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冯钟氏似乎有些失望,“常言道斩草需除根,但既然蒋姑娘不打算杀了他们,那么就要给他们留一条后路,我并非是在替蒋家人说话,而是为了蒋姑娘着想,若做得好了,那他们往后生活,都需看姑娘眼色行事,姑娘也可赚尽好名声,这些其中分寸进退,恩威并施,还需姑娘自己来把握。”
说完,冯钟氏将那托盘放到蒋含娇手中,“将这药送给郡王爷吧,他是为你而受的伤。”
蒋家
蒋大爷站在门口,翘首盼着,眼瞧着天都快黑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大夫人靠在檀花摇椅上,正倒着茶,虽然不像蒋大爷这样面露焦急,但其实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终于派去接应的小厮匆匆回来,直接跪倒在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不...不好了!那张老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