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好不容易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立即焦急起来,“杨公子,好说好说,都好说!”
这可是个大主顾,若能拿下这一笔,估计茶庄半年都富足了。
他咬了咬牙道:“要不这样,这账册都是我们账房管的,这事儿我得先跟上面说一声,杨公子可否宽限几日?”
蒋含娇头也不转,伸出三根手指,“三日,小爷我给你三日时间,要能同意就同意,不能同意就拉倒。”
掌柜的诺诺称是。
蒋含娇大摇大摆出了门,“得!爷再去别家瞅瞅。”
上了马车,身边的江梅好不容易松下来一口气,摆着胸脯仍胆战心惊道:“姑娘您胆真大,奴婢吓得魂都要没了,只是那茶庄本就是姑娘的产业,绕了这么一圈,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蒋含娇将扇子别在腰间,重新拿起书看,此时的她不复刚才趾高气扬的纨绔模样,神情恬淡,“我的产业?这里头的利银早被蒋家人给吞了,从前他们欺我年纪小,年年账上报亏,我还要从其他账上填窟窿,这回我要让他们自己把真账拿出来,这些年差的利银,慢慢和他们算账。”
江梅脑子转的慢些,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其中关窍,恍然道:“原来姑娘是打的这个主意,可这茶庄的账拿到了,其他几家也要用一样的法子吗?”
蒋含娇笑道:“这一招,叫敲山震虎,这茶庄是这几家最大的,只要拿捏住这一处就尽够了,傻江梅,晚些你就知道了。”
离开茶庄,蒋含娇在街边买了些零嘴吃食,吩咐去了一趟林家。
小杨氏嫁的不是什么门第显赫之族,林家在金陵城里只能算是殷实富足,大富大贵尚还未及,但林姨父为人踏实能干,成亲多年和小杨氏依旧恩爱如初,如胶似漆,就连碧星都常和蒋含娇说,家里只要谁惹了娘不痛快,爹就要跟着不痛快了。
到了林家,不待她说话,门房就赶紧往里报蒋四姑娘来了。
不消片刻,小杨氏和林姨父就一起出来迎她。
林姨父人生得普通,相貌平平,打眼一瞧,真是没什么出挑,上辈子蒋含娇一直看他不上,觉得这个姨父本事不大,家底也不厚,既不能读书考功名,也不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自己姨母这么一个美人儿,怎么就跟了他这么多年,还过得美滋滋呢?
直到后来她成了亲,受了那么多磨难,再回忆姨母和林姨父,才觉得那才是一对神仙眷侣。
小杨氏出身富贵,锦衣玉食,却从不追逐虚荣,甘愿低嫁和林姨夫吃苦,而林姨夫情深义重,一心一意,即便后来小杨氏病逝,他当时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再也没有续过弦,甘愿守着亡妻灵牌,度过以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