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含娇看着海棠,认真想了一下,后来海棠背主,和孟姨娘一起羞辱自己,其中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是从老太太院内调过来的人,从来没真正对自己忠诚过,会做表面功夫,会锦上添花,但真正遇上事儿,她不倒踩一脚都算是留情了。
以前老太太管她要钱,蒋含娇有几次实在气够了不愿给,海棠就在她身边跟着劝谏,无非是姑娘到底还是蒋家人,姑娘年纪小不好真撕破脸,姑娘以后亲事还是要靠着长辈等等,现在再琢磨,恐怕海棠和老太太那边,也通过气了吧。
是以蒋含娇淡淡一笑,拿眼觑她,“江梅是笨重了些,不过她话少,知道分寸,从来不会追着主子问东问西。”
海棠怔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解释道:“姑娘,奴婢只是担心老太太那边又给姑娘难处了。”
蒋含娇不冷不热道:“以后那边再没有难处了,死了这条心,一分钱我也不会给。”说完她就跨槛进去。
海棠张了张嘴,只以为蒋含娇又在耍脾气闹别扭,跟着进去,赔笑劝道:“姑娘总要为以后想想,得罪了老太太,万一以后她在姑娘亲事上使绊子,可就因小失大了,总归嫁了人离开家,再没有瓜葛,往后怎么说都行,现在还是要有些顾忌的。”
以前近身服侍的都是海棠,她为了一人独大,不许江梅没事往姑娘屋里靠,所以江梅还是第一次听到海棠这么劝主子,微微抬眼诧异,然后默不作声的替蒋含娇倒了盏凉茶。
蒋含娇慢慢摩挲着茶盏边缘,水葱似的指甲敲击着瓷面,半倚在靠枕上笑了,“海棠,你说这话,倒叫我有些奇怪,你到底是我云阁的丫头,还是长春院的丫头呢。”
海棠白了脸,眼神闪烁,强撑笑道:“姑娘开玩笑了,奴婢怎么会是长春院的丫头呢。”
“既然不是,那以后这话就别再说了,我不爱听。”蒋含娇将茶一饮而尽,松快了许多,茶盏噔地一下放在翘边小漆桌上。
海棠唯唯诺诺称是,不敢再多言一句。
待海棠离开后,蒋含娇突然开口问江梅,“你觉得刚才海棠怎么样?”
江梅略一思忖,道:“正如姑娘说的,总觉得不向着姑娘,更像是...”
后面一句话她压着没说出来,但蒋含娇明白她也觉得海棠像是在替长春院说话。
她道:“你这几日多注意着一点她行踪,要是和长春院那边的人接触了,立即回来报给我。”
江梅道是,又替她倒了一杯茶,蒋含娇端着盏子喝了一口,又道:“还有,把这几年铺子田庄上和我们库里的账都拿出来,我要查账。”
以前自己看不清楚账,叫蒋家糊里糊涂贪了不知多少钱去,在承安王府这几年,她虽然吃尽了苦头,看透了人心冷暖,但唯一一点的好处就是,她于中馈账务上已经十分熟稔,那些以前她没机会抓住的猫腻,这一次,她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