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中棕黄色面皮的男子正是河西节度使张淮深,而与之对饮的年轻男子,一身素衣青衫正是许久未有露面的陈浩。二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兵临城下大战将至的紧张。
张淮深顺着陈浩的目光,望向远处旷野无边的草原,也是深有感触的轻叹一声并未说话。方才陈浩的那一声自问,张淮深听在耳中也是深有感触。在这个烽火狼烟的多事之秋,又有谁能够置身事外落得潇洒呢?眼前这美不胜收的风景,或许明日就会血染荒原白骨落青丘。
过了许久,长久的沉默之后,张淮深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长风,此次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张某不仅会命丧黄泉,整个河西也会落入索家之手,届时索家与吐蕃里应外合,河西之地将不攻自破!到那时长安危矣,大唐危矣……”
话说到这里,张淮深甚是感激的执酒以对陈浩:“来!长风,张某在这里多谢你了!”
陈浩侧过里前来,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丝笑意,执起酒壶与张淮深的酒壶碰了一下,清脆的碰击声清脆而又悠远。
“张兄此言未免太过客气了,不知张兄可还记得当年寿州一聚……”
经陈浩这一提醒,倒是让张淮深回忆起当年之事。张淮深深意一笑道:“当年长风停杯横箸,让张某看到的长风的雄心!征战天下、平定四夷!”
当年陈浩将双箸横放,呈十字形以回应张淮深的问题。其意也正如张淮深所言,意在平定四夷剑指四方。
见张淮深没有忘记,于是便玩笑道:“既然记得,四夷尚未平定,陈某岂会让你轻易含恨离去?”
“哈哈哈!”谷坡上传来张淮深爽朗的笑声,待笑声渐止,张淮深却打趣道:“看来张某真是劳苦命,不过此次你玩的也太过冒险,若是一招不慎,索家人就会奸计得逞……长风,你既然早已知晓内情,为何不直接告知我,如此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情!?”
陈浩转过头来,深深地瞧了张淮深一眼,继而没好气的揶揄问:“事先告知你的还少吗?然而你又是如何应对的?”
“额……”
陈浩的连续两问,让方才还侃侃而谈的张淮深顿时语塞。当年陈浩给他的信中,曾多次提醒他提防张怀鼎与索家的人。但是对于陈浩的提醒,他一直视若罔闻并没有予以重视。如今陈浩旧事重提,不由得让张淮深面露羞愧之色。
看着沉默不语的张淮深,陈浩自顾的淡淡道:“我这样做虽是几番起伏,但却让你看清了张怀鼎的为人,也让索家的阴谋大白于天下!更让你清楚的看明白,河西归义军中有多少将领已经被索家渗透!如此一来,岂不是省去了你彻查的这一道工序?”
张淮深点了点头,此次虽然几经凶险,但是也正因如此,才让他看清了整个索家的势力部署。也让他看清理归义军中,有多少人是被索家买通……这些是事后彻查难以达到的效果。
“长风所言极有道理,可是长风,万一其中一环不能紧扣,岂不是功亏一篑让索家奸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