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阮陵爵不喜欢和他人过分亲昵,就连和慕母也是如此。只是以前的她,也就是原主,并不懂得适可而止。
由于杉萸的手臂受了伤,尽管她努力绷住了,也免不了会有一些抖动。
阮陵爵无意间的余光扫落,缓缓蹙起了眉。
因着右手活动不便,五脏庙也还满满在线,杉萸只动了几口眼前的金丝小面便停住了,只偷偷观察着身旁的阮陵爵。
啧……吃饭都这么文雅,慢而稳的取食,细而轻的咀嚼,一举一动仿佛都是经过计算的。
话说,她刚才的表现应该不错吧,娇俏的道歉外加“大气”的赶人,细致的服务再有乖巧的用餐,嗯……简直完美!她真是个聪明的小宝贝!
不经意间,对上阮陵爵投过来的清冷视线,杉萸摸着脖子尴尬低头。
她刚才的表情应该没有太过放肆吧……嗯……她从来显山不露水,只在心里傲娇……
阮陵爵看了眼洛杉萸空空的饭碗,眉间的褶皱更深,却仍未说些什么。
白茯芸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一点,她不知道这两日在杉萸身上发生过的事,只认为这是犯了错后的不愉和无措。
她面露犹豫,语气中满含关切:“萸儿不必过于自责,王妃中毒一事虽牵连了你,但实是颇为蹊跷,想必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只是,萸儿今后行事需更小心些,今次王妃万幸无碍,若是出了事,那可真真……”
说着,眼中竟泛起了泪意,只好拿起绣帕轻轻掩面。
杉萸听着这话,面色渐沉。此事并未有人提起,她倒是急着出来挑明。
白茯芸表面上是在为她开脱,实际上却已经将她和中毒一事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牵扯出了幕后之人。因着离鸩的特殊性,这背后之人也变得隐晦起来。
若真如白茯芸所说,她只是单纯被利用了,那一切还都好说,若并非如此呢?皇室中的亲情何其淡薄,动机一词,怎的也能编出好几版本来。
杉萸抬起头,淡漠的眼光注视着白茯芸:“白小姐既唤了王妃,世子,便也唤我一声公主罢。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如此亲密。母妃一事,我承认自己犯了错,未仔细查验便将那瓶养颜丹送了出去。至于利不利用的,谁知道呢?一切还未可知不是吗?更何况……”
杉萸停顿了一下,用更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很爱母妃,并不会给她下毒,如果可以,我愿代她受这罪。”
杉萸这话既是说给白茯芸听的,也是说给阮陵爵听的。
白茯芸听了这话,柔弱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萸儿这是听不了姐姐这话,耍小脾气了?我们从小熟稔……”
“白小姐请自重,本公主并无姐姐,方才所说也并非一时意气。若是用完膳了,便早些散了罢。”
白茯芸见着对面的男子不发一言,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场闹剧。她慢慢敛下了神色,大方得体地行礼告退。如果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衣袖,隐隐含着愤怒与不甘。
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杉萸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斗嘴一时爽,竟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尊大佛。这诡异的气氛,说些什么好呢?
就在杉萸绞尽脑汁时,斜侧里伸来一只手,似梅骨深明。粉白修长的手指显露在眼前,捏着一青鹤白瓷细颈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