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暗淡湿濛,空荡平坦的海平面上,东北向的风割面如刀。
陶粟不得不把自己的长卷发扎起,将整张小脸藏进男式冬衣的衣领中,免得风把她脸上的伤口吹破。
“等下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喊我。”顾川蹲下帮她理了理长及脚踝处的男衣下摆。
她生得娇小肉腴,浑像是块裹进他旧衣里嫩嫩生生的白软香团,一点也不似能经得起海上的大风大浪,瞧得人心疼不已。
陶粟抱紧了自己的背包,微垂下鸦羽般的眼睫,只轻轻点了点头,竟是一眼也不好意思看他。
毕竟早上洗脏裤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怎么想都觉得羞怯难当。
顾川的神色要镇定沉稳许多,见状唇边露出了温和的笑,随即快速起身,同弟弟一起踩在短竹上,牵绳摆渡行进。
长长的尼龙绳将三间屋子牢牢绑在一起,中间段引连的是陶粟和顾阿妈乘坐的皮艇,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顾家兄弟俩那。
即使风大,但顾川和顾洋有的是力气,默契地拉着海排房一路漂行得飞快,很快超过了一长条弯弯绕绕拖房的人影,将联排房圈旧址远远甩在身后。
冬季的脚步更近了,侧面吹来的海风寒凉冻人,陶粟忍不住往暖和的衣领深处缩了缩,期待能早点到达目的地。
不过再怎么快,大家也不可能拖着沉重的几间屋舍赶在天黑前到达,沿途至少也需要两天时间。
因此当傍晚很快来临时,拆分开的北部聚集地海民们必须各自就近找合适地方安顿下来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