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病症,神经过分敏感,越紧张越害怕,病症就越厉害,她努力告诉自己别害怕,但一想到姜恒不在身边,看着眼前的茫茫人海,她就忍不住害怕,甚至开始颤抖。
她知道植紊会让人抑郁,并且拒绝以及害怕与人接触,但是刚才姜恒在身边时,她一点也没有恐惧人群的感觉,现在姜恒不在了,对人群的恐惧就像浪潮一样,不断地翻涌而来,排山倒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恐惧让她想歇斯底里地大叫,但残存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病症越发厉害,她双腿几乎没了力气,必须倚靠着旁边的大树才能站稳,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觉得自己随时会死掉,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随着铃声,眼前的黑暗似乎被一点点驱散。是个陌生号码,但何小叶毫不犹豫地接通了,她虚弱地喊了一声:“喂?”
“宝宝,你在哪里?”
是姜恒。
何小叶嘴角弯了弯,一听见他的声音,心率似乎就降了下来,这是真正的踏实而安心的感觉。
“我在小吃摊位后面的空地。”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何小叶靠在树干上,感觉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了,身体的各种症状也在逐渐缓解。
一听到他的声音,整颗心就安定了下来。以前何小叶经常在小说里看到这句话,但现在她想,大概没有几个人像她这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安吧。听见他声音的瞬间,心率从一百六往上逐渐降回正常,这是真真正正的心安。
姜恒让她觉得很心安。
何小叶正自想着,就看见一道黑影跑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幸好身后靠着大树,不然她肯定要被这股惯性冲倒。
“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还好没把你弄丢……”
姜恒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将头埋在何小叶颈窝处,用力吸了几口气,直到她的气味充盈肺叶,才渐渐觉得安心。
姜恒抱了她好半天,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才慢慢松开她,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握住了她手,发现盛夏里她的手却凉的吓人。
他满脸自责地看着她,问:“你……”
他想问你又出现濒死感了?但“死”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何小叶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的,现在已经正常了。”
植紊患者的神经过度敏感,所以情绪波动很容易引发病症。姜恒已经猜到,是刚才跟自己走丢,她过于紧张、害怕才引起了病发。
他心疼地捏捏她的手,然后单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黑沉沉的眼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宝贝,别害怕,走丢了也不用害怕,相信我,我肯定会找到你的,以后你只要安心的等着我就好了。”
※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五人才打车回原酒店。
出租车绕过游乐园,往市区驶去,何小叶靠在车窗处,看着游乐园越变越小,看着半空中悬挂着彩灯的摩天轮,像是悬在夜空中的一弯彩虹。
多漂亮,可惜她这辈子大概都不能坐摩天轮了。
她微有些遗憾,神情有些低落。
“想坐摩天轮?”姜恒察觉她的失落,低低问了一句。
何小叶回过头,冲他笑了笑,掩饰内心的失落,“没有。”
姜恒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酒店,大家都疲累不堪,各自回屋收拾休息。
何小叶冲了个澡,便坐在床上休息。
姜恒洗完澡后,看着她喝了药,也在她床上坐下,两人开始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