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赌,凭什么认为我自己有能力凭着一块帝令,就改变大宁?”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自己已经被人盯上,恐有性命之忧,殿下有没有想过,假如我失手了,该怎么办?”

展萧紧攥着手,离开并州时那为向她立誓而留下的伤口,此刻隐隐作痛。

“殿下以为那些人真的被吓退了吗,真的信了一个小姑娘随口扯的谎吗?那是最为狡猾的市井混子,他们从一开始,目的就是殿下。不然殿下想想,怎么一个小姑娘,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就能自己从那么多男人守着牢里逃出来呢?”

李忘舒看着他,忽然间明白过来某些在方才对峙时一直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原来这本来就是一场局,小溪以为她是自己逃出来的,其实连她逃出来这件事都已经被利用了。

那些混混离开,不是因为相信了展萧是小溪的父亲,只是因为他们等的就是她自投罗网,等的就是她送小溪回家。

森然冷意自脚底而起,李忘舒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只觉呼吸有些困难。

她如今才明白离开并州时展萧为什么对“流民”二字如临大敌。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就能放弃吗?

“展萧,我今日不管她们,来日,我就是她们。”

她前世被西岐王押送高台,以血祭旗时,又与那些被抓走的贫苦姑娘有何不同呢?

从她逃离和亲队伍那一日起,她便走的是一条只能成不能败的路,又与眼下何异?

若果真连金田县这些被欺负的姑娘都救不了,那她远去锦州,也不过是一场父亲与叔父之间博弈的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