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燕高柳是最迷信的国家,即使应女心怀野心,这刻在骨子里的传统是变不了的,此刻更是满面灰败,瘫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尊华美的布偶娃娃。
而台下的贺许良见各国使臣纷至沓来,时机已到,飞身到楔狙身上,顾枕警惕的往后一靠差点从楔狙身上掉下去,贺许良长臂一伸把人半搂在怀里,顾枕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推了一下发现完全没有作用,不禁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瞪他,骂道:“贺狗币,你搞什么鬼?”
终于能再次把人抱在怀里,贺许良即使对上顾枕想要吃人的眼神也不舍得移开眼神,目光灼灼的一寸寸看着顾枕的脸,直把人都看毛了,顾枕一巴掌糊在贺许良脸上骂道:“操你妈贺狗币看你爷爷干什么滚滚滚。”
贺许良把顾枕的手给掰下来,总算舍得移开目光,冲高台上喊道:“高大人,你可知罪?”
高修见应女如此情态心下有些惊慌,却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虽意识到贺许良似乎是临阵倒戈,但之前的堂审已是证据确凿,顾枕怎么着也逃不出死罪来,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便不失底气的喊道:“贺将军这是何意?不管是雪狼还是天狼,这里是绛云,不是列姑,也不是五燕高柳,不信这些神鬼之说,一切都得按照绛云律法而行,顾枕谋害朝廷命官,欺君罔上,就算今天他是大罗神仙也得按罪论斩!”
顾枕突然扭头,想看贺许良会说什么。
然而贺许良沉默了一刻,道:“何来欺君罔上之说?”
高修道:“圣上可还在寝宫昏迷不醒呢,你如此包庇乱臣贼子,你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西沙门就传来宦官的高声通报,道:“皇上驾到!”
高修脸色一白,万万没想到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小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红毯之上,李安枫骑在一匹红色骏马上,身后的御辇中端坐着太后娘娘和绛云轩,后面还有一顶金色凤辇,里面坐的正是熙妃娘娘。
高修脸色煞白,杂乱心绪一时齐上心头,这才意识到所有的一切早就全都捏在贺许良手中,此刻他一反水,自己便毫无还手之力。
绛云轩一出现便四处张望,看到楔狙身上的顾枕,惊喜的大声叫道:“相父!”
顾枕看到绛云轩胖乎乎的小脸一阵心安,一时眼眶居然有些发热,嗫嚅道:“还好轩儿没事……”
贺许良看着他,小声道:“不会有事,我早把解药给了熙妃。”
顾枕扭头看他,问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贺许良悄悄捏住了顾枕的手,道:“相信我,好吗?”
顾枕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把手抽出来,当机立断道:“不好!”
贺许良:“……”
好在高修也不算太蠢,见绛云轩出现,便知道顾枕这欺君罔上的罪名是白瞎了,赶忙连爬带滚的扑到御辇下头,哭喊道:“圣上您没事啊,太好了,可真是担心死微臣了,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丞相大人了,来人哪,快给丞相大人更衣沐浴!正好这圣上也醒来了,祭祖大典不能失了礼节!”
这时李安枫却道:“可不是误会,您说丞相大人谋杀朝廷命官?”
高修冷汗直冒,若是这朝廷命官是别人还好,恰恰谋杀的便是那贺许良,看眼下这情状,拿这罪名出来出事才是真的傻,便忙道:“误会,都是误会啊。”
偏偏刑部的宗令大人此刻却开口道:“高大人,您何必如此没有底气,那箭弩上刻的确实丞相大人府上的家徽啊!”
高修双眼一翻差点就要昏过去。
这话被贺许良听了去,他道:“当日我确实说当初谋害微臣的是顾丞相的人,可并未说,是顾丞相。”
此刻各国使臣,文武百官,吃瓜群众皆是一副看戏表情,贺许良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笺来,展开来,那白纸黑字上赫然几个大字。
“杀手已派,贺狗必死。孙修。”
这不是当初在穹橡他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吗?
顾枕惊道:“怎么在你这?”
李安枫搭腔道:“高大人,您是丞相大人的干孙子,您的人说是丞相大人的人也没什么不对吧,当然微臣说这话也不是想冤枉您,不如先验验笔迹如何?”
自然,这信当初是给以前那个“顾枕”的,高修怎么可能假借人手,自然是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