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帝早早等在外面,他焦急地问道,“公主如何?”

郑太医年近古稀,当他还是学徒的时候,曾跟着自己的师父诊断过一位重臣,同样是无故咳血、身体逐渐消瘦,他师父号脉过后就突然称病退出太医令。

他那时才十四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对医道也有自己的坚持,自然不肯和师父一同离开,而是留在骊阙城。

他还记得师父离开那天,谁都没告诉,留给他一句话就独自走了,他师父说,“我医术再好,也救不了宫里的人。”

郑太医当年不懂,但是现在懂了。

他悄悄挡住另一位太医,独自向前一步说道,“公主已病入骨髓,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胡说!”申帝暴怒,当场喝道,“将他拉出去斩了。”

他的话音刚落,半枝却跌跌撞撞跑出来,“皇上,公主说要见您。”

顾不得继续假扮深情的样子,申帝大步走进房间。两位年迈的太医对视一眼,躬身退出裕安宫。

屋内昏暗,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汤药味,他站在塌边,复杂地看着命不久矣的女人,半晌后说道,“溪流儿,朕来了。”

公主缓缓睁开眼,她挣扎着想触碰对方,最终又因无力动作而遗憾放弃,她苦笑,“您来了。”

大仇将报,申帝却没想象中的兴奋,心中好像有奇怪的感觉翻涌上来,两位年迈的太医对视一眼,躬身退出裕安宫,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不要怪郑太医,都是臣妾自己的错,”公主喘息了一会才继续道,“得陛下宠爱三年,臣妾已经十分满足。可惜没有福气,不能继续服侍陛下,只盼皇上能答应臣妾最后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