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兰已经与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明明是接近午时,她却仍然穿着一身廉价棉质睡衣,大波浪卷发乱糟糟地,人懒洋洋地斜靠在床上,悠然地抽着一支女士烟。她看见有人进来,便非常熟练地做出一副娇媚姿态,但认出眼前人是严微时,她的脸色变了一变,又恢复了原本的慵懒,笑道:“两年不见了,这位好心小姐。”

严微板着脸,好像没有听见她言语中刻意的揶揄:“我有事要问你。”

钟小兰纹丝未动,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态,笑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要钱来买的。”

严微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丢在床上。

钟小兰斜眼看了一下,眼神一动,显然是对这钱的数量十分动心,但又很好地隐藏住了。她轻咳一声,坐起身来,把那叠纸币拿起来,小心地塞在枕头底下,眼睛看向严微,笑道:“说吧,什么事?”

“你还记得小吴吧。”严微说,“你对她有什么了解?”

“小吴啊,我知道。”钟小兰似乎陷入回忆,“当年我们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这来的,我嘛是想找工作,但没想到是这种工作;她好像是被卖过来的,一直不情不愿的,挨了好几次打。”

“她是从哪里被卖过来的?”严微追问。

“那我不知道。”钟小兰干脆地回答,“只听她开口说过几次话,感觉是苏州口音。”

严微内心一动。超子就是苏州人。

“我跟小吴不熟,阿芳跟她熟悉一点。”钟小兰停顿了一下,又说,“阿芳不在这家,在沪西。小吴被韩老板买走之前,和阿芳在一个场子里接客。”

阿芳。原来还是不得不去触碰那段记忆。